她只剩三天的壽命了!
這幾天,她體內的毒發作的次數愈來愈頻繁,而且一次比一次難受,現在就連烈焰點她的穴她也不再睡得安穩,身體像火在燒似的,整個人覺得好虛弱。
她拉開布幔,坐到烈焰身邊,想出來透透氣。
「快到了嗎?」她問。
「再一刻鐘。」
無瑕心情複雜的點個頭。「我從沒去過揚州。待會兒一定要好好逛逛。」她故作輕鬆地說。
「你在客棧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他說。
「你馬上就要去『刀煞門』?」她憂心地斂起黛眉,為他的安危掛心。「你不用準備準備嗎?」
「不用。」他不懂她的話,這有什麼好準備的?
「其實……也不用這麼急,可以先休息一天。」她緊咬下唇。
「不需要。」
「可是,我想先逛逛,我不想待在客棧裡。」她又道。
他攢起眉。「等我回來再說。」
她低下頭,小聲地道:「可是……如果你……沒回來呢?」
他轉頭看她,這才曉得她的憂心之處。「你不用擔心,我會回來。」
她沉默以對。
此時,揚州城已映入眼簾,烈焰又道:「我會盡快回來。」
「『刀煞門』一定有很多人,可你只有一個人,如何敵得過?我們還是找大夫實際些,而且也比較安全。」她真的不想他去冒險。
他不發一語,只因心意已決,所以不想再說了。
「你答應我,別去了。」雖然她想拿解藥,她不想死,可要他冒著生命危險去換取,她寧可不要。
他緊閉著唇。
「烈焰……」她抓住他的衣袖。「別去了。這是我自己的命,該由我來決定。」
他沒說話,看了一下天色,再一個半時辰天就黑了。他能等到那時,只要等她入睡……
他頷首。「那就找大夫。」他道,只是為了讓她安心。
無瑕露芔笑容,一顆不安的心這才緩下。「我想這兒一定有好大夫。」
他駕車進城,聽她在身邊高興地說著話,他將馬車停至醉仙客棧,而後抱她下來。
無瑕在落地時頓了一下,腳底因天氣寒冷而有些不適。
「我沒事。」她在瞧見他想再將她抱起時急忙道,她不想在大庭廣眾下太引人注目。「我能走。」
她在他的攙扶下慢慢走進客棧,小二立刻迎上。「客倌裡邊請。」
「兩間客房。」烈焰直接道。
「這邊請。」小二往樓上走去。
無瑕走不快,只能慢慢跟上,感覺到店內客人投來的目光,令她有些困窘,但她沒有退縮,只是抓著他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著。
當她終於走上樓時,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進了房間,聽見他對小二道:「一壺熱茶和一桶熱水。」
「馬上來。」小二帶上房門後就走了出去。
烈焰扶她坐下,她待在這兒他很於心,因為這兒是「百龍堂」的一個聯絡站,「刀煞門」的人不會貿然來此,如此一來,他便不用分神擔心她的安危。
「等會兒早點休息。」烈焰呵嚀,他們這幾天都窩在馬車裡,今天她可以睡得舒服些。
無瑕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看著她。「不舒服?」
「還好。」她微微一笑,示意他不用擔心。「只是有點疲倦。」
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頭,發覺有點冰。「會冷?」
「還好。」她因他的碰觸而有些羞赧。
「茶來了--」小二敲敲門。
烈焰放下手。「進來。」
小二端著几案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少年,他手中提了一桶熱水。
少年在烈焰的指示下將熱水提至無瑕面前,他一瞧見無瑕,便目不轉睛地直盯著她看,她的美貌讓他變得有些呆愣。
「小……小姐……請用……」他結結巴巴地道,黝黑的臉上染了一層紅。
無瑕點頭向他致謝。
烈焰不悅地看了少年一眼。「出去。」
少年這才察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收回目光。「是。」
「客倌還有什麼吩咐?」小二問道。
烈焰冷冷的瞄他們一眼,小二收到訊息,立即道:「那小的先出去了。」
無瑕見他臉色難看,問道:「怎麼了?」他似乎有些不高興。
他搖頭,努力控制自己的怒火,方纔那少年瞧無瑕的模樣令他不悅。
「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她倒杯茶給他。
他在她身邊坐下,接過杯子。
無瑕彎下身,伸手碰一下熱水,再感覺湯時急急的收回手。
「泡一下腳會舒服些。」他說,他知道她的腿一定又不舒服了。
她點個頭,遲疑一下後說道:「我的腿一定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他微揚眉宇,不懂她為何這麼說。
她喝口茶,盯著冉冉上升的熱氣。「娘給我取名叫無瑕,是因為她認為我『完美無瑕』;妹妹叫無雙,是因為在他們心中她『舉世無雙』。」她不禁歎口氣。「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完美,這名字倒成了諷刺。」
他沒應聲,良久才道:「沒有人是完美的。」
她微笑道:「我明白,縱焉總說我想得太多,徒增困擾。」
陌生的名字讓他眉頭皺。「縱焉?」
「他是我表梅竹馬的玩伴,兩年前你也見過他的。」她解釋道。
一道模糊的身影閃過他的腦海,似乎真有這麼一個人。
「我們家比鄰而居。」她補充說明。「他是個很好的人。」這是她由衷之言。
他的眉頭皺了一下,不想聽她提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水要涼了。」
她低下身子,脫下鞋襪,將雙足浸泡在熱水中,冰冷的只再觸碰到熱水時,難受地想抽離。
「忍一下。」他壓住她的膝蓋,不讓她移動。
她咬住下唇,緊閉雙眼,雙手握拳,試著不叫出聲,腳底好像有千根針在刺。
他凝睇著她因忍耐而緊皺的臉蛋,抬手撫過她緊鎖的眉;她感覺到他的撫觸而睜開眼,眼底有著詫異。
他只是放下手,未置一言。
她的臉蛋升起紅暈,害羞地低下頭,想問口問他,可卻又因矜持而無法開口,在心裡掙扎了一番後,她囁嚅道:「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