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溟冷然地收回劍,退後一步,示意他出招。
索冀禮二話不說上掌便劈了過去,須臾間,兩人已大動干戈。
鳳翎站在一旁,眉心斂起,無意識地動了一下疼痛的肩膀。「瞿溟,別傷了將軍。」
他是京裡第一錦衣衛,論武功自然無人能出其右,所以她並不擔心他,只是,他若傷了將軍,反而麻煩。
索冀禮聽見她的話,頓時怒海翻騰,每一招都向瞿溟的要害打去;瞿溟從容應對,在索冀禮打向他胸膛之際,以左手化開,右手快速地擊上他的脅下,令他踉蹌退了一步。
「夠了。」鳳翎出聲阻止,再打下去,都要將人引來了,府裡鬧的事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添一樁。
念頭才剛落,就見園子的另一端已跑來一群侍衛,另一邊則是她的隨從。她伸手揉揉眉心,開始覺得這樣的生活已經讓她徹底厭倦了。
瞿溟正要走向她,卻又讓索冀禮攔了下來。
「哪裡走!」他今天若不宰了瞿溟,實在難消他的心頭之恨。
「將軍——」
「公主——」
趕來的侍衛與隨從再次見到這個場面時,不由得愣了一下,不過,基於上一次的經驗,雙方人馬都不敢亂動,只是神色戒備的瞪視著彼此。
「將軍還不住手嗎?」鳳翎蹙眉說道。
「辦不到!」索冀禮咬牙切齒的回答,一連出了數掌想將瞿溟打倒。
此時,一名帶隊的侍衛長立刻拔出自己的刀叫道:「將軍,接住。」
索冀禮一個旋身,接住大刀,二話不說的便立即朝瞿溟揮去。
這邊的郭韋看不下去,也立即喊道:「統領拔劍!」再怎麼說,瞿溟都是他們侍衛親軍的統領,他自然希望他能打敗將軍。
他一喊,其他的隨從也跟著大喊,「統領拔劍。」
而他們一喊,另一邊的侍衛也開始叫陣。
鳳翎蹙緊眉心,想道:「還不住口,成什麼體統!」他們這樣也不怕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嗎?
見她生氣了,兩邊人馬立時全住了口。
「還不架開他們。」她提高聲音命令道。
「是。」郭韋與其他隨從立即上前,可因為將軍手裡拿著刀,他們近身不易,最後,就見一夥人直繞著他們打轉。
瞿溟以劍鞘擋住索冀禮的攻擊,雙方來來回回拆了十幾招,索冀禮揮舞大刀的聲音聽起來像陣陣疾風,彷彿能削鐵如泥。
鳳翎正欲叫瞿溟住手時,突然一名僕役奔跑而來,叫道:「燕王……燕王來拜訪將軍跟公主了。」
大夥兒聽見這話,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時,僕役靠近瞧見了打鬥,不由得又低呼了一聲,「怎麼回事?怎麼……打……」
他話還沒說完,便讓侍衛長摀住了嘴巴。「不許大聲嚷嚷。」他低聲斥喝,若是讓燕王知道了,那怎麼得了!
鳳翎見索冀禮還沒有要收手的意思,不由得鎖緊眉心。「將軍還不住手嗎?」
索冀禮故意聽而不聞,他今天若不出這口怨氣,他絕不善罷甘休,更何況在這麼多下屬的面前,這狗奴才至今仍未拔劍,根本就是存心給他難堪,沒將他放在眼裡,這羞辱他如何也忍不下來。
瞿溟不斷的以劍鞘擋住他的攻擊,雖說他的武功在將軍之上,可將軍的窮追纏打也讓他難以脫身。
鳳翎冷下臉,她直直的朝兩人走去。
郭韋見公主朝兩人打鬥的範圍而去,嚇得連膽都要跳出來了,不由分說的就要阻止。
「給我讓開。」鳳翎怒聲道。
「可是……」
「我說讓開!」她揚高聲音怒視他。
長得高頭大馬,一臉粗獷的郭韋頓時有些慌張失措,一下子失了主張。「公主——」
鳳翎走過他的身邊,他也不敢攔阻,只是心急地大叫。「快住手,會傷了公主。」他著急地跟在公主的身後。
其他侍衛與隨從也都大叫。「公主——」所有的人全一擁而上。
瞿溟見她已要上前,心中一急,喝道:「攔下公主。」
瞿溟右手以閃電般的速度卸飛劍鞘,劍鞘筆直地打向索冀禮的肩,因為兩人距離近,所以,索冀禮根本沒空間閃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擊,往後退了一步。
瞿溟趁勢往一旁飛掠,以背部擋在公主的面前。「郭韋,帶走公主。」他厲聲道,雙眼注視著怒沖沖而來的索冀禮。
「屬下……」
郭韋話還沒說完,鳳翎就已自瞿溟身旁跨出。
瞿溟的左手迅速搭上她的肩,欲將她推開。
這時,就聽見索冀禮大吼一聲,「拿開你的髒手——」他揮刀直劈而來。
郭韋反射性地拔刀竄上前,擋下他揮來的刀刃。「將軍若再不住手,會傷了公主。」他瞪大眼,一臉的怒意,眼睛泛起血絲。
所有的隨從與侍衛在同一時間全抽出兵器,刀刃相向、怒目相對。
「這是怎麼回事?想造反嗎?」
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讓所有的人全止住動作,鳳翎放鬆地吁了一口氣,轉身望向來人。
「四哥。」
***
「都成什麼體統了?夫妻間竟然兵刃相向,是天要反了,還是怎麼著?」朱棣大聲怒斥。
他是個中等身材,體格結實的中年男子,年約四十,國字臉,蓄著鬍髭,穿著一身紫藍華服,服上繡著獸紋,腳蹬黑色長靴,身旁跟著兩名貼身護衛。
「屬下……」索冀禮一句話也接不下去。
「怎麼?說不出話嗎?」朱棣繼續斥喝。「若我晚來一步,你手上那把刀就要往鳳翎的脖上抹去了嗎?你不是個糊塗人,怎麼會做出這等糊塗事?幸好是我見了這陣仗,若是讓皇上瞧見,你這顆腦袋立即就要落了地。」
「屬下不是要殺公主,而是想宰了瞿溟。」索冀禮咬牙切齒的說。
「瞿溟?」朱棣緩下怒火。「跟瞿溟有什麼關係?」
「他……」索冀禮頓了一下,看了朱棣身後的護衛一眼。
朱棣以眼神示意兩名護衛先離開偏聽,在兩人退下後,他才繼續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雙手往後一甩下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