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洗完石後,把水桶放回井裡,正打算走時,小余卻哭了起來,她指著自己的手腕,墜子不見了。
蝶兒大吃一驚,趕緊拉起水桶,水桶上勾著小余原本戴在手上的線,但是墜子卻不見了。
「完了,一定是掉到井裡。」蝶兒驚慌道,她知道這個墜子對小余的重要性,就如同她身上的弓箭木離項鏈一樣,若鏈子不見了她一定很傷心,因為這可說是衛疆送她的定情物,意義深遠。
「怎麼辦?」小春也慌了。
蝶兒想了一下道:「這裡離後院比較近,你去通知韓伏邦和韓伏慶。」
小春走後,蝶兒一直安慰小余。
不一會兒,韓伏邦和韓伏慶來了,手中還拿著結繩,韓伏邦指示韓伏慶留在地面拉著他,讓他好下去撿墜子。
「麻煩你們。」蝶兒道。
他們兩人同聲道:「不麻煩。」
韓伏邦下井後,他們都圍在井邊觀看,韓伏慶感覺繩子一動,遂道:「他要上來了。」
韓伏邦上來後,小余緊張的拉著他,他微彎身子,攤開手掌,墜子安穩地躺在手心上,小余的臉蛋掛著大大的笑臉,她拿起墜子,衝入韓伏邦的懷裡,嚇了他一跳;更令他驚訝的是,她重重的給了他一個響吻。
韓伏慶開始狂笑,老天!他的大哥臉紅了,那個從小幾乎沒什麼表情、不茍言笑的大哥,竟然被一個十幾歲小女孩的吻搞得臉紅。
蝶兒和小春譴責的看著韓伏慶,這麼溫馨的時刻,他竟然在笑。
韓伏邦直起身,給韓伏慶一個致命的眼神,但是韓伏慶仍然不可遏抑的一直笑著。
「韓伏慶!」他咬牙道,準備給他一拳。
「你別生氣。」韓伏慶忍著笑,拚命往後退。
蝶兒不解的看著他們,他們好像快打起來了,為什麼撿個墜子會發生這種事?
「你們不回後院嗎?」她打圓場道。
「不用了,剛才我們已經結束操練。」韓伏慶回答。
「那我們一起去大廳。」
「是,夫人。」他們兩人應道。
「小春,你帶小余去吃飯。」蝶兒交代,繼而轉向小余道:「晚膳後來我房裡,我幫你穿線。」
小余高興的點頭,和小春一塊兒離去。
「她很可愛,不是嗎?」蝶兒望著小余的背影,有感而發。
「是啊!」韓伏慶戲謔道,他又想起方纔的事。
韓伏邦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蝶兒沒發覺他們兩人異樣的氣氛,邊走邊道:「我想找個大夫給她瞧瞧。」
「她病了嗎?」韓伏邦蹙眉道。她看起來好好的呀!
蝶兒沒有直接回答。「你們認為一個啞巴可不可能笑出聲?」
「那是不可能的,啞巴不會發聲。」韓伏慶答道。
她轉身面對他們,「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小余是啞巴,可是她有清亮的笑聲。」
兩人挑高眉,同聲道:「怎麼可能?」
「所以,我想請大夫看看哪裡有毛病?」蝶兒轉移話題道:「你們知不知道胡人要來府上?」
他們兩人蹙著眉,表情氣憤。
「將軍宣佈過。」韓伏慶不悅道。
他話中的怒意令蝶兒好奇。「你們似乎都很憤怒?」
「那是當然,胡人時常侵犯我國,若不是秦末八年餘的戰爭,使得國窮民饑,再加上陛下被困於白登,萌生『和親』之意,我們現在也不用低聲下氣的招待他們。」韓伏慶憤慨的解釋。
「為什麼我們得低聲下氣招待他們?」蝶兒不解。
韓伏慶又解釋道:「因為我朝是求和的一方,除了將公主嫁給單于外,每年還得給他們大量的美酒、絲絹等等,所以皇上希望他們住在這兒時,我們能多謙讓。」
「若朝中多幾個像將軍一樣驍勇善戰之人就好了。」韓伏邦補充道。他們的軍隊所向披靡,從不曾吃過敗仗。
韓伏慶喃喃的表示贊成。
蝶兒只希望,來的胡人不要像街上遇到的那名匈奴人一樣惹人嫌,不然他們可能會打起來;這個可能性讓她惴惴不安
第七章
蝶兒走進大廳,韓伏部及韓伏慶跟在她身後,士兵們均向蝶兒頷首致意。
衛疆正在和衛宗、嚴峻談話,在大廳突然肅靜的剎那,他轉身面對她,她對他微笑,他卻蹙著眉頭,招手示意她過去。這個命令讓蝶兒皺皺鼻子,她又不是他的部下,但基於大家都在看的分上,她只好「服從」的走到他身邊。
蝶兒朝衛宗和嚴峻點點頭,心裡卻愈來愈痛恨「服從」這個字眼,她微笑的仰頭看著她丈夫,決定小小的報復一下──她乘機捏了一把他的手背。
「你捏我?!」衛疆挑高眉毛叫道,聲音裡有著不可置信。剛才她眼裡有兩把小小的怒火在燃燒,他知道她有些不滿,可是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報復。
蝶兒尷尬得滿臉通紅,「你一定要這麼大聲嗎?」現在大家都在看她,他又害她出糗了。
他聳聳肩,故意道:「以後別做這種蠢事。」
她驚喘一聲,「蠢事?!」
周圍又開始響起士兵的咳嗽聲,尤其是衛宗,他咳得像是嗆到了,蝶兒不盡怒瞪他一眼。
衛疆懶懶的笑著只想,他的妻子該好好收斂她的脾氣。
他還有膽笑?從來沒人說過她愚蠢。蝶兒正想反駁時,他拖著她往高台走去。
蝶兒盡可能端莊的走上高台,她不想在眾目睽睽下失去風範,雖然她的丈夫拉著她,像是在拖只掃帚一般。
「你一定要這樣讓我難堪嗎?」蝶兒怒道,她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他們坐上莞席後,他才回答:「我倒不覺得。」
在她開口反駁之前,他塞了塊肉堵住她的嘴,表示話題到此為止,她只能無奈地咀嚼著。
下次我會塞只大雞腿回敬你!蝶兒忿忿地想著。
她撩起寬袖,拿了竹筷,正要夾菜時,衛疆抓住她的手道:「紗布怎麼濕了?」他開始解開紗布。
「你解開作啥?」她問。她的丈夫什麼事都要管,連紗布濕了都要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