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爽朗大笑。「喜樂,你——」他止不住笑聲,聽她酸溜溜地學他說話,實在很有趣。
她生氣地轉身,不理他。
他笑著扳過她的身子,雙掌覆在她肩上。「那是玩笑話。」
「騙人。」她鬧起彆扭。「我知道你愛在脂粉堆裡說這些渾話。」
「誰說我愛在脂粉堆裡?」他挑起眉。
「你就是,不然為何老往這兒來?」她才不信呢!
「若我愛浸在女人堆裡,怎麼不往妓院去?」他反問。
「誰曉得你想什麼?」她氣道。「我才不管你。」
「你若不管我,怎麼會跟在後頭?」他傾身笑問。
她漲紅臉。「我……」她又羞又氣,使勁推開他。「我才沒跟在你後頭,我是……我是來查案的。」她衝口而出。
「查案?」他抬眉。「查案為什麼鬼鬼祟祟的?」
「這是我自個兒的事。」她轉身就走,她才不要告訴他呢!
「喜樂。」他再次抓住她。「說清楚。」嬉笑的表情不見,取而代之是正經之色。
「我說了這是我自個兒的事,你別礙著我。」她生氣了,再耽擱下去,正事都做不成。「你回大廳同女人說笑尋歡去。」
「喜樂!」他斂下眉。「你是要同我耗在這兒,還是把話說清楚?」
「你——」她氣極了,雙手擦腰。「你再攔著我,我就將你抓進牢去,說你妨礙公務。」
他笑出聲。「你私自闖進民宅裡,可也犯了罪,該是我抓你進衙門才是。」他輕點她的鼻尖。
「你……」她握緊拳頭。
「你再不說,等會兒讓人瞧見你,那可就什麼事都做不成了。」他提醒她。
喜樂氣他,卻又拿他莫可奈何,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我是來查戴辛的。」
「為什麼?」他面露訝異之色。
「我等會兒再跟你說。」她左右張望,深怕被人發現。
「你想做什麼?」他追問。
「我在找戴辛的房間,你別再問了行不行?」她失去耐性,轉身就跑。
可手臂再次讓人攫住,她回頭怒叫:「你——」
他截了她的話。「你走錯方向,他的房間在另一邊。」
她一時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走吧!」見她呆住了,他乾脆拉著她走。
兩人穿過園子,中途避開了幾個奴僕後,上了廊廳。
喜樂緊張兮兮地東張西望,她從沒做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心裡忐忑不安。
「到了。」他推開一扇門,直接走進去。
喜樂進房後,立即掩上門,瞄了眼外頭的動靜。
「別緊張,沒人發現咱們。」他笑她不安的模樣。
喜樂不睬他,逕自在房間摸索。
「你在找什麼?」他用開扇子,懶懶地問。
「通敵叛國的證據。」她嚴肅回答。
他瞪大眼,一臉愕然,隨即爆出一連串的笑聲。「你……」
喜樂見他猖狂大笑,宛若被毒蠍螫到般彈跳起來,衝到他面前以手按住他的嘴。
「噓——」她已經神經緊繃到極點了,他竟還敢笑,難道他忘了他們是偷偷潛進來的嗎?
她仿若驚弓之鳥的樣子又惹得他一陣笑。
她乾脆以兩手覆上他的嘴,惱道:「你會把人引來的。」
他忍住笑,拉下她的手握在掌中。「你怎麼會以為戴辛通敵叛國?」
「我已經問過了,戴辛認識苒香紅。」她點頭。「這件事非同小可。」
他挑眉。「他們兩個認識?」這點倒出乎他的意料。
「這不是很不尋常嗎?」她小聲說。「嬤嬤說,苒香紅去世那天正要到戴辛那兒,可沒想到卻讓人殺死在半路上。」
「你認為是戴辛做的?」他皺起眉。
她遲疑。「其實,我也不能確定就是他,可既然有了線索,還是查一查的好。」她當然知道十年前的案子不是這麼容易就能破案,但總得試試看。
「這件事我會幫你查,走吧!」他拉著她。
「等一下,我還沒找——」
「這裡沒你要找的東西。」他截斷她的話。
「你怎麼知道?我還沒開始找呢!」她用力地想抽回手,好不容易進來了,她連找都還沒找就要離開,她才不肯。
「如果他真是兇手,怎麼可能會把證據留在身邊十年不毀去?」他實事求是地說:「若真還有證據,也必定不在他身邊。」
喜樂心情湧上一陣煩躁,知他說得有理。「可說不定……總是要抱著一份希望的嘛!」她固執道。
「喜樂……」
「那你說證據會在哪兒?」她一臉企盼地望著他。
他笑著點了下她的鼻頭。「我若知道,不就破案了。」
「那不是白說。」她白了他一眼,轉身打算搜房。
他含笑。「喜樂。」他扳過她的身子,拉近她。「這樣好了,我們再把帕巾和冊子拿來仔細研究一下,說不定會發現什麼。」
「字跡已讓我弄糊了,還有什麼好看。」她生著悶氣。「都是我不好。」她紅了眼眶。
「喜樂,我不是說了,不是你的錯,你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嗎?」他皺眉。
她沒應聲,只是低著頭。
他托起她的下顎,見她眼眶泛紅,心中升起一股柔情,抬手撫上她的臉。「別胡思亂想。」
「我是不是很笨?二少爺。」她咬唇。「如果我像姐姐這麼聰明,說不定早就發現帕子有問題。」
「你那時還這麼小,哪想得到這些?」他撥開她額際上的劉海,輕觸她昨天弄傷的傷口,幸好,已沒什麼大礙。「對了,你怎麼突然發現帕子裡頭有字的?」這件事他一直忘了問她。
「帕子上有黑點,我想髒了,所以就拿去洗,結果它一遇著水便黑了……」想到自己的愚蠢舉動,她就難過。
「帕子有黑點?」他揚眉,明白定是裡頭的墨漬暈了開來。「什麼時候有的?」
「不知道,我從沒用過,不懂它為什麼會髒了?」她想了一下。「我只在你娘出殯那天拿出來過,可也沒碰著什麼啊?」
他回想,眉頭深鎖!忽地勾起一抹笑。「我想起來了。」他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那時我拿它來抹你的淚,定是那時弄濕了一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