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差爺來查案,問著可有人在前一天晚上聽見什麼或瞧見什麼。」香嵐將花朵斜插在髮髻上。「那時我說沒有,可現在——」
「到亭子再說吧!」隋曜衡笑著截話,「烈日當頭,怕灼了姑娘玉肌。」
香嵐嬌笑;可喜樂卻咬牙切齒,不敢相信他竟會說出這麼噁心的話。
「請。」隋曜衡示意她先走。
香嵐微笑漫步,輕擺腰臀。
他悠閒地跟在後頭。
喜樂悄悄跟上,在樹叢東躲西藏,打算衝到大石後,那兒離亭子最近,她拉起裙擺,疾速往目標前進。
忽地,感覺後領讓人觸及,她心頭一驚,右腿本能地向後掃去,想拐倒敵人,待那人鬆開她的領子,她立刻躍起,翻身踢出一腳。
一與敵人照面,她的眸子幾要掉出,是二少爺!他什麼時候……
他的驚嚇不亞於她,不過在瞬間已恢復鎮定,將原要打上她脛骨的摺扇連忙撤回,身子一偏,避開她來不及收回的攻勢。
喜樂輕巧落地,還沒理清他何時出現在她身後,他已出了樹叢。
香嵐完全不知他曾短暫離開,蓮步踏上「觀雲亭」石階,回頭媚望他一眼。
「方纔的話還沒說完。」他出聲提醒!腦中卻還留著喜樂方纔的模樣。
她不知為何穿著一襲粉紅襦衣絲裙,甚至抹了胭脂,髮絲不再以緞帶系綁,而以簪梳固定……「對了,我說到哪兒了?」
香嵐的話打斷他的思緒,這才出聲提醒。「差爺。」
「哦!對。」她欺近他身邊!塗著搜丹的青蔥手指撫上他的胸。「其實……我說了謊,我瞧見了那偷兒。」
喜樂藏在石後,見她不規矩地貼在隋曜衡身上,一股怒火又起,直想衝上去拉開她,可她的話止住她的步伐。
隋曜衡拉開她的手。「是嗎?」
香嵐也不以為仵,只是媚笑著。「公子是真不知呢,還是假不知?不,該說您是故意裝作不知。」喜樂捺不住性子,真想要她別廢話連篇。
「不用拐彎抹角。」他把玩扇子。「說出你的條件。」
她巧笑倩兮。「公子果然聰明,一點就通,妾身的條件很簡單,只希望能長伴公子左右。」喜樂睜大眼,她……她是什麼意思?
隋曜衡的表情則看不出有何特別的反應。
「老爺雖好女色,可也不是個吝嗇之人,更何況他現在的心思全放在冷曦一個人身上,只要您開口,老爺定會將妾身贈予公子。」
自她跟著老爺也有一年,原想贏得老爺歡心,納為妾室,可誰知半路殺出冷曦這個程咬金,將老爺迷惑了去。
原本她是想使出渾身解數,與冷曦一較高下,可這時認識了隋曜衡,她回頭一想,何必如此?與戴辛相較,隋曜衡更年輕、更富有,人又風流惆儻,斯文有禮,她若能委身於他,比之留在戴辛身邊只會更好不會更差。
喜樂聽得她的話,又氣又急,如果……如果他接受了,她再也不理他,再也不見他!
「這是威脅嗎?」隋曜衡仍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公子這話未免傷感情。」她淺淺一笑,心裡卻是不解,難道他真不怕她把事情抖出來?「我說了,這是個交易。」
她伸手輕撫他的胸膛。「公子放心,香嵐明白自己的出身,絕不會妄想坐上正室之位,只盼公子收了香嵐做小,那就心滿意足。」
喜樂怒火中燒,就想衝上去打開那女人的利爪,可她心裡想先聽二少爺的回答,她告誡自己必須忍耐,只是一口氣憋在胸口,實在難消。她四下張望,撿起一塊小石,使力朝隋曜衡丟去,要他說話。
隋曜衡聽見背後有異聲,不動聲色地將扇子擋至背後,只聽「」一聲,石子落地。
「什麼聲音?」香嵐東張西望。
隋曜衡咳嗽一聲,掩飾笑意。「沒什麼。」這小妮子竟然連偷聽都不安分。
他以扇隔開香嵐仍擱在他胸上的手。「姑娘是戴爺的人,而在下從不奪人所好。」
喜樂聽見這話,揪著的一顆心這才鬆下。
香嵐臉上閃過惱怒之色。「您真不在意自己的名譽受損?不怕我告訴差爺?」
「隨姑娘的意思吧!」他不以為意。
「你……」她不相信自己竟會遭到他的拒絕,臉色十分難看。難道他寧願上官府也不願納她為妾?這對她無疑是一種羞辱。
「在下告辭。」他無心與她再耗下去,心中掛記的是喜樂為何偷偷摸摸的出現在戴府,還穿得花枝招展?
喜樂見他要走,心裡一陣歡喜,他最好趕快離開,別和那妖媚的女人在一起,要不然……她以後都不理他。
「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香嵐一用衣袖,五官因憤怒而扭曲,快步自隋曜衡身邊走過,先他一步離去。
她倒要瞧瞧他如何脫罪?他們公堂上見。
香嵐一走,喜樂也馬上溜人,她還沒找到戴辛的房間呢!
「去哪兒?」
慵懶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喜樂差點跳起來。她轉過身,忽然覺得一陣心虛。
「為什麼穿成這樣?」隋曜衡揚眉,第一次見她打扮得如此女性化,腮若桃紅,紅唇如菱,甚至連黛眉都修成新月狀!整張臉多了幾分嬌柔,還露出頸肩些微的乳白肌膚,引人遐思。
「你不喜歡嗎?」她衝口而出,隨即改口道:「我是說很奇怪嗎?」她明明記得小蕊說她嬌艷動人啊,
「為什麼裝扮成這樣?」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仍是有些不適應她嬌美的模樣。
「這是小蕊的衣服。」她解釋,不安地拉拉裙子。「好看嗎?」她從沒穿得這麼漂亮過。
他頷首,見她高興地笑開,臉上浮起紅霞。
她甜笑,但隨即擰著眉心。「哼!你對每個姑娘都說糖蜜似的話。」
她氣嘟嘟的模樣讓他露齒而笑。「有嗎?」
「到亭子再說吧,烈日當頭,怕灼了姑娘玉肌。」她粗聲學著他的語氣,隨即哼地一聲偏過頭,真是噁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