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有旁騖,連彈錯兩個音!這不協調的樂音讓她回神,瞧見正在歌唱的櫟兒姐姐惱火的眼神,她在心裡做個鬼臉,哦喔!回去定要挨罵了。
隋曜衡瞥見香嵐拉著差爺在一旁說話,而他們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這下可有些麻煩了。
他拉著喜樂,立刻往門口走。
「公子請留步。」張義攔下兩人。
喜樂的心狂跳,天啊!怎麼張捕頭也來了?這下若被發現……
「有事嗎?」隋曜衡鎮靜地問。
「是這樣的,關於這次案子,有些疑問想向公子請教。」張義說得婉轉。「麻煩公子走一趟衙門。」
「可我現在有別的事要忙。」他打開扇子,了,一臉笑意。
「這事關係重大。」張義執拗道。
「哦——」隋曜衡拉長聲調。「可是為了昨兒晚上黑衣人的事?」
張義微愣,沒料到他會說得這麼白。
「我還知道密告的是香嵐姑娘,對嗎?」他氣定神閒地說。
「既然公子已知,就請隨我走一趟衙門。」張義也不多說廢話。
隋曜衡卻大搖其頭,笑說:「依照流程,張捕頭不是該先請香嵐姑娘回去做口供,而後再以差票傳喚隋某?」
張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知他說得沒錯,可心裡著實不痛快起來,他做捕頭至今,還沒人敢這樣油腔滑調的同他說話。
「張捕頭。」戴辛走來,手上拿著單子。「你們在聊什麼?」
「沒什麼。」張義含混帶過,接下戴辛遞來的紙。
一旁冷曦的目光直鎖低頭的秦惜姑娘,她總覺得這人怪怪的,為何老低著頭?
「不知秦惜姑娘擅長什麼?」冷曦突然問。
喜樂根本不知她在同自己說話,心裡只想著快點離開,現在的處境實在令人提心吊膽。
隋曜衡捏一下她的手。「秦惜什麼都不會,她只會逗我開心。」
喜樂讓他一捏,驀然回神,秦惜?哦!對,是她,他們方才提了什麼嗎?她完全沒在聽。
「說學逗唱嗎?」戴辛好奇道。
「那就請秦惜姑娘表演一段。」冷曦接口。
喜樂睜大眼,不小心抬起頭,忽地想起現在是非常時期,連忙又低下頭,嗲聲道:「妾身今天身體微恙,望老爺見諒。」
隋曜衡咳嗽一聲,掩蓋笑意,她這怪裡怪氣的聲音實在令人想笑。
原要告辭的張義,在不經意瞥見秦惜抬頭的剎那,有絲似曾相識的感覺,她長得很像某人,可偏又想不起來。
「隋某先告辭。」隋曜衡說道,再這樣下去,不穿幫都難。
喜樂急忙欠身告辭。
「秦惜姑娘不與其他姐妹一塊兒走嗎?」冷曦再次開口,方才秦惜舉頭的瞬間,她覺得熟悉,可不知到底在哪兒見過?
喜樂輕咳一聲。「秦惜覺得不適,想先走一步。」這冷曦怎麼一直找她麻煩?
隋曜衡牽著喜樂跨過門檻,張義皺緊眉頭,直盯著兩人的背影,驀地,一個影像閃入腦海,他不可置信地大叫一聲——
「喜樂——」
「哈……」隋曜衡仰頭大笑,街上的人全向他投以注目禮。
喜樂沒他這種心情,她的心幾乎要蹦出胸口,她不敢相信,他們兩人竟然……像通緝犯似的奔逃,她這輩子沒這麼窩囊過。
「你笑夠了沒?」她生氣地打他。
「今天真是刺激。」他歡喜地摟緊她,臉上滿是笑意。
「這裡是大街。」喜樂漲紅臉,推離他。「我不知要怎麼面對捕頭了?」她一臉愁容。
「就說你去戴府調查案子。」他咧嘴而笑。
「那怎麼行?」她搖頭。「那是犯法的。」
「雖然他會有所責怪,不過看在你努力辦案上,他不會追究的。」
「可我又不是在辦戴府的案子。」她皺起眉。
「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他提醒。
她恍然大悟,對喔!她怎麼沒想到?喜樂綻出笑意,可好心情並沒持續多久,因為她忽地想起一件事。
「你為什麼當賊?你不是說你在河北做生意?」她怒目相向。
「這件事我慢點再跟你解釋——」
「不要。」她氣憤難抑。
他莞爾一笑。「你要我在大街上說?」
「我們現在就回去。」她氣呼呼地執起他的手往前衝。
「你就穿這樣回去?」他微笑問道。
這話提醒了喜樂,她的公服還在玉欄院,若是穿這樣回去,定會把娘嚇出一身汗來。
「先去玉欄院。」她轉進另一條街道。
隋曜衡任她拉著走到玉欄院後門。「怎麼走到這兒了?」
「藍姐不喜歡我到這兒,所以要偷偷的。」她輕巧地躍上圍牆。「上來。」她小聲對他說。
隋曜衡收起扇子,跟她一起躍進玉欄院,喜樂領著他潛進二樓的一間房。
「這是小蕊的房間。」喜樂解釋,她走進內室,拿起放在床邊的公服。
「你常這樣潛進來?」他打量屋內的擺設,除了女孩兒家放的物品外,就是樂器和幾盆花草盆栽,並無多餘的東西。
「偶爾。」她示意他到外室等她,她要換衣服。
隋曜衡笑著走出去,來到外室的桌邊坐下,背對著她。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說你為什麼要做小偷了?」喜樂念念不忘這件事。
他為自己倒一杯水。「我沒做賊。」
「騙人,你偷了戴員外的東西。」她生氣地脫下襦衣。
她氣憤不平的語氣讓他揚起笑意。「那不是我偷的。」
喜樂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氣道:「你還睜眼說瞎話,香嵐都說見到你。」她拉下絲裙,卻因太氣憤而不小心扯壞了一小塊布料。「啊!」
「怎麼了?」他反射地轉頭,因毫無心理準備,在瞧見她的剎那,胸口一窒。
喜樂身上只著一件鵝黃色的抹胸,雪白如脂的頸肩裸露在外,粉藕似的雙臂揪著絲裙,蓋住腰腹,白皙的雙腿柔美動人,她玲瓏有致的身子完全無遮掩的呈現在他眼前,像道美食等他品嚐,令他忘了呼吸,蟄伏的慾望在體內流竄。
原本低頭瞅著破裂絲裙的喜樂,隱約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她抬起頭,隨即驚叫:「啊——偷看!」她反射地抓緊惟一的遮蔽物——絲裙——蹲了下來,俏臉淨是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