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是不是不該追根究柢?」她將臉埋在他頸邊,淚水又淌了下來。
「喜樂。」他歎口氣。「你又胡思亂想了。」他撫著她的青絲。「真相是每個捕快追求的目標,更何況這案子又與你有切身關係,他走了他該走的路,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我知道,可是……」
「你同他有感情,自然會傷心。」他在她白皙的頸上親一下。「就像你現在難受,我也會難受。」
喜樂抬頭。「你別難受,是我自己傷心。」她蹙眉,不想他也心情不好。
他的眼底有笑意。「這叫感同身受。」
「那……」她沉思,眉頭緊皺。「那怎麼辦?」
他親吻她的嘴,眼中笑意更深。「那就別難過。」
「可是……」
「沒關係,我可以讓你只想著我。」他探入她唇間,攫取她甜美的氣息。
喜樂閉上眼,臉兒發燒。
他將她壓入床鋪內,熱情地與她纏綿。
喜樂只覺腦袋昏沉,什麼也無法想。他離開她的唇,往下移去,燙人的氣息吹拂在她肌膚上。喜樂喘息著睜開眼。「二少爺……」
他自她頸間抬起頭。「你還叫我二少爺!」他咬她發紅的粉頰。
她笑出聲。「啊!你咬我。」她轉向另一邊。
他淺笑著尾隨而至。「你該改口了。」
「那要叫什麼?」她笑問。
他凝視她,黑眸發亮。「叫相公。」他重重吻她一下。
喜樂臉蛋瞬間紅透。
「你忘了你說過長大要做我的新娘。」他咧嘴而笑。「你說了好幾次。」
「我沒有。」她紅著臉否認。
「你有!」他又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等服完爹的孝期,就辦婚事,不過……」
「不過什麼?」她立刻追問。
他勾起一抹無賴般地笑容。「不過,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三年後才洞房耶!」
喜樂大叫一聲,拳頭不停打在他身上,整張臉幾乎要燒焦。
他大笑著摟緊她,右手梳著她的髮絲。
喜樂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不看他,過了一會兒她才抬頭。「你不能對我說這些輕薄話。」她故意皺眉。
他笑道:「我又忘了你現在是捕快,不過沒關係,只要脫了你的公服,你就不是官差了。」
他作勢要解她的衣裳,喜樂連忙打開他的手。「你別胡來。」她又好氣又好笑。
兩人在床上笑鬧不休,過了片刻後,她才喘息著停下,卻止不住輕咳了起來。
他連忙撫著她的背,眉頭輕攏,他都忘了她受傷,還這樣與她玩鬧。
喜樂望著他,也想起了自己受傷的事。「袁叔……」
「別煩惱。」他觸摸她的臉,柔聲道:「我會處理。」
她偎進他懷裡,點了點頭,原以消逝的哀愁,又輕輕掠上心頭。
燭火搖曳,在風中似滅又燃。
他獨坐飲酒,表情索然。
門被開啟,他卻連望都不望,只是貪杯。
隋曜衡站在他面前,表情冷然。
「為什要殺她?」隋曜衡單刀直入地問。
他嘴角牽出一抹苦笑。「我果然沒料錯,她終究是認出我了,這樣也好,這樣也好。」他喃喃自語。
隋曜衡忍住心裡攀升的殺意,將紙遞到他面前。「打開。」
袁榮瞄了一眼,臉上有掩不住的詫異,但最後又恢復平靜。「這一天還是來了……我以為她一死,證據也跟著消失,沒想到……你在哪裡發現的?」
「太平興國三年二月的冊子裡。」
他忽地放聲大笑。「香紅,你……你果然厲害,竟藏在這兒,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一點也沒錯。」他停住笑聲,又喝了一杯。「你料到我會殺你,所以先把證據藏起來,不愧是出身探子又是才情兼備的花魁,是我低估你,栽在你手上,我也認了。」
他忽地猛咳,竟吐出一口血。
隋曜衡大驚。「你吃了什麼?」他出手封住他週身大穴。
站在外頭的喜樂一聽,想也不想地奔進來。
在她後頭的推官也入內,他嘴邊的血讓兩人皆是一驚。
「袁叔——」喜樂大叫地跑到他身邊,扶住他,淚水奪眶而出。
「喜樂,你……你還肯叫袁叔一聲,好……好……」他露出一抹欣慰。「袁叔對不起你跟你爹……」
「為什麼?」她淚流滿面。「你為什麼……」
「袁叔全寫在信裡,你……看了就明白。」他顫抖地拿起桌上的信。「你要相信袁叔,袁叔不是存心要殺你,你是我看……看大的啊,袁叔把你當親生女兒……是我一時慌了,才對你出手,幸好……幸好沒鑄成大錯……」
在黑暗密室中,他能狠下心來對她出招,是因為看不見她的臉,可當他要逃出密室而擊上她的面門時,他見到她驚慌的表情,便無法再下手,雖然他從她的表情已知她認出他,可是,他已無法再硬下心來趕盡殺絕,就讓這一切結束了吧!
他撫上她哭泣的臉。「別……別掉一滴淚,袁叔是死有餘辜,當……當年錯殺你爹時……就該死了……我對不起你爹,他對我如親兄弟,我卻……卻……我原有機會救他的……可我還是下了毒手……」
他又嘔出鮮血。「袁叔這……這就下去向你爹賠不是……」
他合上眼,斷了氣息。
「袁叔——」喜樂大叫。「袁叔——」泣不成聲。
站在喜樂背後的推官歎口氣,只能搖搖頭。
「喜樂。」隋曜衡不顧她的掙扎,用力轉過她的身子。「他走了。」
「我沒要他死的,我不要他死……」她捶打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喜樂!」他抱緊她,雖然他覺得袁榮死有餘辜,可見她這麼痛苦,他的心也跟著翻騰。
「袁叔很疼我的,他……」她說不出話來,只是哭。
「這邊的事我會處理,你先帶她回去休息吧!」推官說道。
隋曜衡順手拿起桌上的信,而後攔腰抱起喜樂,走出府衙,這件事總算落幕了。
或許不能盡如人意,但也算是另一種圓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