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會跟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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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輛馬車在小徑中奔馳,海棠望向窗外的景色,耳邊聽的是車內其他姑娘們吱吱喳喳的聲音。
當天空響起一詞雷聲時,海棠望向窗外陰暗的天空;快下雨了,她正準備放下布簾時,瞥見路旁有人倒在那兒。
「停車、停車。」海棠對車伕叫道,馬車遂停了下來。
「什麼事?」車內一名中年婦女問。
「有人倒在路邊。」海棠道。
銀姊探出頭看,是一位姑娘,她立刻走下馬車,海棠也站在她身旁。
「我們快扶她上車。」海棠道。
銀姊想了一下,有何不可,說不定她會因為救人一命而得到報償金,她笑了一下,銀兩是她現在最需要的。
「下來幫忙。」銀姊對車內的姑娘們喊道。
她心想,如果這姑娘是富貴人家的千金,不知有多好,感謝金一定很多,她愈想愈高興,嘴角的笑容也愈咧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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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劃過天際,轟隆的雷聲緊隨而來。
沈廷輊由窗扉往外看,天空黑壓壓的一片,這場雷雨勢必又大又急。
豆大的雨珠,滴答地打在屋簷上,不到一會兒,浙瀝的雨聲奔騰而下。
沈廷輊皺著眉頭,放下書籍,起身站在窩邊,他覺得有股煩躁逐漸湧上來。該不會念凡又闖禍了吧!只有念凡會讓他心煩,所以,他很自然這麼認為。
不過,不太可能,下雨天她不是待在他這兒,就一定在房裡,她有點害怕雷聲,所以,不可能在這時做出令他生氣的事。
一定是天氣太熬了,所以才讓他有些煩躁。
沈廷輊踱回幾前,房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不,是被「猴」
推開。
「你欠打是不是?大笨猴。」沈廷輊責罵道。
小猴著急地奔到沈廷輊身邊,跳上跳下,比手劃腳。
「你幹嘛?全身濕濕的。」沈廷輊挑眉道,「念凡怎麼會讓你出來淋雨?」
小猴喘呼呼地不停舞動手臂,嘴巴不停叫嚷,顯得非常急切。
沈廷侄覺得有點怪,小猴的行為和平常不一樣,除非念凡帶著它,否則,它從不敢單獨進他房間,而且,小猴從沒這麼緊張過。
「念凡呢?」沈廷輊立刻道。
小猴拚命點頭,它一溜煙地衝出房門。
「該死。」沈廷輊咒罵一聲,念凡鐵定出事了。
他衝進雨中,拎起小猴,小猴指著下山的方向。
「她竟敢私自下山!」沈廷輊咬牙道。他警告過她了,但她竟然當成耳邊風。
他迅速奔下後出,怒氣在他心中愈滾愈大,等他抓她回山,她就有苦頭吃了。
沈廷輊抹去眼睛周圍的雨水,兩下得愈來愈急了,他一奔到山下,就聽見身後傳來馬蹄聲。
「子 。」沈廷輊皺眉道,他怎麼也出寨了?
子 在他身旁停住,「你怎麼下山了?」他張大嘴,訝異的說。
小猴緊張地叫喊著,雙手揮來揮去。
沈廷輊一躍上馬,坐在子 身後,「走東南,念凡出事了。」
子 嚇了一大跳。出事了?怎麼會?他不過才離開片刻。
他和念凡嘔氣往北走,心裡卻一直以為念凡會隨後跟來,沒想到他騎了好長一段路,卻仍不見念凡追上來的蹤影,所以,他不得不轉回來,雖然他很生氣,可是他也不放心讓念凡一個人單獨前往興寧城。
子 騎到半路就開始打雷下雨,他立刻策馬狂奔,沒想到卻遇上沈廷輊。
奔馳一段路後,小猴叫了一聲,跳下馬匹:沈廷輊縱身躍下,子 也跟在他身後。
這條大道的左右兩邊是樹林,左側有個斜坡,小猴跑下坡,此刻,沈廷輊的怒氣已被不安取代,念凡怎麼會在坡下?她該不會是失足墜馬吧!
子 的心情也很緊張。老天!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他實在不該和念凡賭氣的。
小猴在坡下的一棵樹邊停下,它怪異地吱吱叫,頻頻搔頭。
「念凡呢?」沈廷輊問。
小猴跳上樹旁的大石頭,雙手指著地,然後它又跳回地面,躺在石頭旁。
「念凡躺在這兒?」沈廷輊屏住呼吸道。
小猴爬起來,拚命點頭。
「哦!老天。」子 拍著額頭。
沈廷輊蹲下身,摸著石頭下方的一抹紅色,他的手指立刻沾上鮮血,他皺著眉頭,覺得胸膛透不過氣來。
「她受傷了?」沈廷輊看著小猴問。
小猴點頭,雙手指著頭喊叫。
「老天!」子 覺得他快昏倒了。
沈廷輊不安地看著血跡,因為雨水的沖刷,石頭旁的草地並沒有留下任何血跡;而方纔的那抹血正巧在石頭的下緣,再加上一旁的大樹遮住了些許雨水,所以才沒被雨水洗去。
沈廷輊皺緊眉頭,檢視四周的痕跡。一定有人將念凡帶走了!他起身走向左手旁的一條羊腸小徑。
「有印子。」沈廷輊吁口氣,隨即又咒罵一聲,「這該死的雨。」
雨水沖刷了所有的痕跡,只留下靠近樹旁的馬蹄印。
「是馬車。」子 道,他注視泥土上留下的兩則輪印和蹄印,幸好這兒有樹擋著,否則,他們會運最後一絲線索也沒有。
沈廷輕看著蹄印,抬頭道:「往南走。」
子 吹聲口哨,馬匹立刻由斜坡上往下奔跑,沈廷輊拎起小猴,在馬匹經過身旁時,沈廷輊和子 一躍而上。
沈廷輊握著 繩,催促馬加速狂奔。希望趕得上,他感覺不安,非常不安。
不曉得念凡傷得重不重?她為何會滾下山坡?他握緊拳頭不知該怎麼辦,如果他找不到她……不,不可能的,沈廷輊深吸口氣,就算他沒找著她,她一醒來後,一定會和寨裡的人聯絡的。
如此一想,沈廷輊才稍微放心。
「不知道念凡的傷要不要緊?」子 擔憂道,他坐在沈廷輊身後。
這話讓沈廷輊又開始忐忑不安,「她不會有事的。」他粗聲道,但煩躁的感覺卻在他胸臆間揮之不去。
雨愈下愈大,沈廷輊的眉頭也愈鎖愈深,他們已疾奔近半個小時,羊腸小徑也延伸至泱泱大道,可是仍不見任何馬車。她到底被誰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