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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轟炸得袁茹茹招架不住,她一急,只得用手肘頂了頂笑容可掬卻三言不發的紀康揚。
「喂,你說話澄清一下啊,別只顧笑得像個白癡。」
紀康揚轉頭,垂下眼臉,掩住眼中戲謔的閃光,臉上裝出深情萬種的表情凝睇她,並用濃郁得化不開的獨特音調對她說
「你不是要我什麼都別說嗎?」
「什麼」都別說?那就是真的有「什麼」嘍?眾人的臉上至露出瞭然的神情。
袁茹茹的頭低了下去。
「人家小姐不好意思了啦。哈哈——」
「有什麼好害躁的?都大學畢業了,可以嫁人了啦。」
「恭喜哦,袁先生、袁太太,記得要請吃喜酒啊。」
又是一片祝福聲。
大家都以為她害羞了。
事實上她已處於狂怒邊緣,用力握緊的雙手直想拿刀砍人。
接著,土風舞老師盡責地拉回眾人的注意力,開始教授基本舞步。大家也都靜了下來。
袁茹茹原以為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沒想到更糟的還在後頭。
一開始老師教授基本步的時候還好,大家只要排排站著跟舞步就行了。沒想到後半段老師要大家圍成圈圈、配對舞伴時,眾人自動地讓他們兩人湊成對,曖昧的眼神讓她簡直要抓狂。
眾目睽睽之下,為免父母因她犯下重傷害罪而蒙羞,她只好忍辱負重地伸出小手,讓紀康揚牽著當舞伴。
沒想到手長腳長的紀康揚,韻律感出奇的好,記憶力也頗佳,老師教過一次舞步順序,他就全記熬了。反倒是袁茹茹頻頻忘記舞步節拍,極簡單的一首入門舞,學得糗狀百出、笨拙不已,兩人跳起舞來,簡直像是大人帶小孩。
就這樣,袁茹茹在不斷出錯的滿腹挫折感,和眾人關愛眼神的雙重夾殺下,熬過了有生以來,最生不如死的一個半鐘頭。
而引來她這一場災難的始作俑者紀康揚,心情則是非常的好。從開始到結束,他的嘴角一直都是上彎的。
至於她爸媽,似乎承受力和適應力都特強,衝擊過後,竟也開開心心地收下眾人對他們女兒不時投過來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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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上天,讓我能夠活著回來見到你。
袁茹茹一手支著下巴,一面心不在焉的塗著畫稿,一面想著他早上說的那句話。
「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蹙著眉不斷思索。
說真的,沒有多少人不會被那句話打動。
連曾下定決心不要談戀愛的她,光是回想,都會忍不住心跳失速、血液逆流。
紀康揚的那番話雖然足以令人動心,但是拜他無厘頭的表演所賜,也讓他和她在社區裡一夕成名,出足了鋒頭。
「唉,早知道在他第一次偷親我,要我當他女朋友之後,就該閃他遠遠的,不然哪來現在這一團亂七八糟?」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的懊悔自省。
咚一聲,窗戶上的玻璃被什麼東西丟中。
她懶懶的看了窗戶一眼,不為所動的低下頭去,繼續專注於手上的工作。
想也知道誰在丟她的窗戶!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對方像是要拚命引起她注意似的,竟然開始狂丟。
袁茹茹一火,重重放下筆,衝到窗戶旁推開便朝對面罵去。
「夠了沒?丟、丟、丟!丟好玩的是不是?紀康揚!本小姐沒空理你!」
「袁……袁姊姊……」聲若蚊的童音,顫抖著從窗戶底下發出。
袁茹茹愣愣的看著對面關得好好的窗子,再低頭看下去,發現她家牆邊底下縮著幾個小蘿蔔頭,全部都一臉委屈的仰頭望她。
「啊……是你們啊……」她忘了今天下午和社區小朋友們約好了要去運動場打棒球,而且是她要他們用榕樹子丟窗戶叫她,順便練一練投擲的準頭。
「小不點,你叫我?」紀家面對她的那扇窗板推開,一張掛著金邊眼鏡的斯文俊臉,帶著濃濃笑意出現在窗口。
「沒……」袁茹茹一臉烏雲,難為情的對他猛搖頭。
又在他面前出糗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袁……袁姊姊……你今天沒空的話……我們改天再打好了……」為首的小男孩吞了吞口水,很勇敢的代替大家發言。
「沒有啦,我今天很有空。你們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下去。」她不好意思的對他們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們要去玩什麼?」紀康揚兩手交叉橫放在窗台上,下巴懶洋洋的靠著手臂,狀似不經意的向下面的小朋友問道。
「袁姊姊要帶我們去運動場打棒球。」回答他的小女生雙眼呈心形的仰頭盯著他。
喝!連這麼小的女生都能開竅欣賞美色?袁茹茹對紀康揚沒有年齡限制的電流魅力咋舌不已。
「哦?我可不可以跟你們一塊兒去?」紀康揚溫柔地對所有小朋友一笑,成功掃蕩所有的幼小心靈。
瞪著一致點頭的小腦袋瓜,她抬頭挑挑眉,看向那座強力電波塔。
「呃……大哥哥,你最好還是問一問袁姊姊。」終於有一個小朋友清醒了一下,想起他們的最高領袖是哪一位。
袁茹茹向那個小男生投以讚許的眼神。好,這一個孺子可教。
紀康揚從善如流,趴在窗台上,像只搖尾的小狗,一臉期待的瞧著袁茹茹。
他臉上的渴望表情,好像真的很想去似的。
在她蒙攏的記憶裡,浮現出一個孤單單地坐在樹下望著她的男孩。那張蒼白病態卻透著熱切渴望的稚氣小臉,忽然一下子清晰了起來……
「要去就快換衣服,換完衣服馬上下來。」她冷淡的說完,忽地轉過頭,背對他眨眨眼睛,假裝沒有瞧見他一瞬間發光的神情。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表情,和那個男孩的臉重疊在一起後,竟令她心酸得有點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