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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他們去的運動場,就是以前她曾拉著他踏進陽光底下、拉著他攀上溜滑梯玩耍的那座社區公園所改建的。

   

  紀康揚努力的找尋著昔日那棵高大鳳凰木和溜滑梯的位置。

   

  站在疑似地點前,他伸出一隻插在褲袋的手,酷酷的摘掉鼻樑上的墨鏡,望著面前新蓋的……

   

  廁所……

   

  紀康揚欲哭無淚的瞪著面前氣味四溢的四方形水泥屋,完全說不出話來。

   

  鳴……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十五年來,他心中最美好的地方,為什麼蓋成廁所了?

   

  他不斷地在心中吶喊哀嚎,幾乎要捶胸頓足起來。

   

  這是他想念了十五年的地方耶!

   

  為什麼老天連給他一絲美好的回憶都不肯?

   

  嗚嗚嗚——

   

  「哩,你要上廁所就快去,不要一直站在這裡。杵在廁所門口一動也不動,會讓人家懷疑你是色狼。」一隻小手從後頭推了推他。

   

  紀康揚轉身反手抱住袁茹茹,傾長的身軀彎下來,將頭顱埋進她泛著淡淡香氣和汗水的肩頭。

   

  「怎麼了?」她直覺環住地拍一拍,感受到他強烈的沮喪感。

   

  「沒有了……沒有了……」

   

  「什麼沒有了?」她一頭霧水。

   

  「溜滑梯……沒有了。」像小孩般喃喃抱怨的語調中,有著可疑的哽咽。

   

  「你想玩溜滑梯?已經遷到另一邊了啦。你想玩的話……我……我帶你去玩好了。」說實在的,她不太能分辨他正在耍白癡,還是真的在感傷。

   

  哪有那麼大的人,會因為找不到溜滑梯而難過?嘖!

   

  「不要,我要以前的那一個。」他不為所動的依舊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裡,像是真的在耍賴了。

   

  「紀康揚,你不要鬧了。不然,去看我們打球啦。」她一面努力的推推他高大的身軀,一面不好意思的躲開一位剛從廁所出來,盯著他們猛瞧的阿伯。

   

  過了好一會兒,紀康揚終於抬起頭,一臉難過的戴回墨鏡,遮住臉部表情。

   

  「好吧。」

   

  「可以走了?」袁茹茹鬆了一口氣,雖然不太明白他在鬧什麼情緒。

   

  「等一下,在走之前,我要留個紀念。」他的語氣十足壯烈決絕,似乎決定不再回首。

   

  「你要拍照?」在廁所前留下情影?袁茹茹皺起眉。

   

  「不,我要留下動物的原始痕跡。」說完,他踏步走進男生廁所。

   

  「嗯?」她呆了一下。

   

  「我要去撒泡尿,表示曾經到此一遊。」廁所裡的回音讓他的宣告更加鏗鏘有力。

   

  袁茹茹聞言,差點吐血。

   

  噢,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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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可供追憶的地方沒了,但是他的陽光天使,依舊活生生的在他眼前,在刺目溫暖的陽光下奔跑跳躍,渾身上下像鍍了一層光圈,活力十足,閃閃發亮。

   

  紀康揚懶洋洋的坐在場外的石板椅上,伸著長腿曬太陽,唇邊擒著滿足的笑意,墨鏡底下的目光,愛戀的追隨著那一抹混在一群孩童之中,跟著棒球和小孩們跑來跑去的嬌小身影。

   

  不知不覺的,他倚著石板椅背,在醺人的暖和裡睡著了。

   

  剛剛指導了幾個比較年長的男孩有關棒球的裁判規則後,袁茹茹便將球丟給小裁判,放手讓孩子們自己主持比賽的進行。

   

  她走向石椅,搖了搖他。「喂,紀康揚,別睡這裡,你會脫水中暑的。」

   

  「嗯?」紀康揚迷迷糊糊地醒了一下。

   

  「要不要到草地那邊去?那裡有樹,睡起來比較舒服。」她向球場角落指了指建議道,看著他惺忱的表情,突然好想伸手摸摸他那張白皙的睡臉。

   

  「好啊。」

   

  他半瞇著眼站起來,拉著她的手,走到她指的位置,再拉著她一起坐下。

   

  「你好像很容易累。」她擔心的問道。

   

  「還好,這一兩年體力比較好了,不會像之前動不動就貧血昏厥。」他打了一個呵欠。

   

  「這麼嚴重?你以前是得什麼病?」她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身體屬於貧血體質。」他沒有看她,避重就輕的回答。

   

  「但是,我總覺得你好像……」

   

  「小不點,把腿伸直。」他打斷她的話。

   

  「喔。」她乖乖的依言照做。

   

  「真乖,借我一下。」他開心的拍拍她的大腿,像是拍松枕頭的姿勢,接著身子一倒,他的大頭就這樣舒適無比的枕上她的腿。

   

  「喂……」袁茹茹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很快入眠的俊臉。

   

  最後,她輕歎一聲。

   

  她感覺得出來,他並不想說。

   

  既然他不說,她就不問了。

   

  她曾聽媽媽說過,他好像在十歲那年,身體就已經很不好了。

   

  從溜滑梯上意外摔下來之後,他便不曾從醫院回家過,所以從意外之後,一直到他和他媽媽移民美國期間,她再也沒有見過他出現在紀宅。

   

  那年的他得的是什麼病?

   

  為什麼同樣是從滑梯上摔下來的她只有腦震盪,觀察了幾天後就活蹦亂跳的出院了,而他卻從此住在醫院裡?

   

  媽媽說,四周鄰居沒有一個人清楚,只知道那一對母子好像是受一個很有勢力的人所保護。

   

  也由於如此,在害怕未知的勢力之下,沒有人敢好奇打探紀家的狀況,只是偶有流傳說紀宅其實是某政商大老的香窩,紀太太是人家的小老婆。

   

  看著他白皙俊美的臉龐,心裡悄悄滋生一種莫名的掛懷。

   

  「怎麼辦……?你讓我對你越想越多了。」

   

  她喃喃的念著,不知不覺地,也被醺風同樣吹得昏昏欲睡。

   

  原本她還強撐著眼皮,觀看孩子們的比賽過程,最後,還是抵不過瞌睡的召喚,靠著樹幹,也閉上眼睡著了。

  第五章

  日子平凡的過,一成不變的重複,就會慢慢累積成一滴一滴的幸福。

   

  每天早上固定五點,艱辛萬分的起床去跳土風舞;每天聽著爸媽炮火一致對她嘮叨,接著又忙不迭地互指炮口對轟;每天有個男人天天找她報到,黏著她要她做他女朋友;每天應付出版社編輯的索命連環CALL,趕畫稿趕到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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