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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是他?」袁茹茹差點打翻面前的燒仙草,眼眸睜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伸指比著那個俊帥斯文男。
斯文男就是流浪漢?他學過變身術是不是?兩個人的模樣和氣質簡直是天差地別。
「紀康揚?!你把鬍子刮掉了?」她撫著胸口幾乎尖叫出聲。
「小不點,我只是把鬍子刮乾淨而已,你就認不出我了?剛剛我們還在窗邊閒聊了一下,你都沒注意到?」紀康揚帶著異國腔調的口吻半是挪揄半是嘲弄,清亮的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
袁茹茹啞然以對。
這個紀康揚……是青蛙王子不成?才過一夜、才刮了鬍子,竟然……竟然變帥了!
彷彿看出她的想法,紀康揚調皮地向她眨眨眼。
再一次,袁茹茹被紀康揚的電眼給電得七葷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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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吃完點心,袁茹茹打算立即回到二樓去,繼續晝她那還有一大半未完成的圖稿。其中,有三張圖稿要重畫……
她才踏上階梯,馬上就聽到紀康揚跟在她身後說:「我可以跟你上去參觀一下嗎?」
回頭看著他魅力無限的笑容,再轉頭看看父母欣然同意的表情,她可有可無地懶懶點頭。「隨便你。」
紀康揚立即喜孜孜地尾隨在她後頭上了二樓。
袁茹茹打開一間房門時,紀康揚「咦」了一聲。「你不是說你的房間是這一間?」他指指靠近他家那側的房間。他還記得她在他家時,是這麼告訴他的。
「我是袁家的獨生女,除了主臥室是爸媽的,其他地方全都是我的地盤,所以不管哪一扇門進去都是我房間啦。」說完,她逕自進房去。
不甚瞭解的紀康揚跟了她進去房間後,才恍然大悟。
她的房間是將兩間相鄰呈L型的房間打通,原來的隔牆被打掉,以花式半透明的軌道拉門代替,隔出不同的機能空間。現在他們站的這一個空間明顯的是個工作室,角落還有一個噴槍專用的抽風設備,另一個隔間從花玻璃門望過去,則是佈置舒適的臥房。
「你會畫畫?」紀康揚很感興趣地摸摸長形工作台上各式各樣的畫筆工具,卻極有禮貌地沒去任意翻動左側好幾疊散置的畫冊和圖稿。
「畫插畫,目前的飯碗。」她坐上一把旋轉式的高腳椅,腳尖踞在地上,將椅子來回轉晃。
「難怪。我記得你小我兩歲,我二十五,你就是二十三,應該已經畢業了,這幾天卻從沒見你出門上班,我還以為你在家裡當米蟲呢。我聽說台灣最近找工作似乎不容易。」
「我也聽說美國最近經濟不太好。你是不是在那邊被裁員了,所以回來台灣找『頭路』?就像你說的,台灣最近找工作真的不太容易。」袁茹茹拿起一枝色筆,輕輕咬著筆桿,張大眼裝無辜地睇他。
「頭路?」紀康揚有點茫然,不大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台語。」她用閩南語重講了一次「頭路」,順手抓來一張白紙,很快晝了一個胖嘟嘟的、四周閃著好幾條金光的碗,碗身側邊還抹了一道彎曲的驚歎號型反光條,底下有個滿臉鬍子的Q版小人,正在不自量力地努力頂起碗。「也就是工作、飯碗。」她把圖舉高給他看,滿臉戲謔。
「哦,我的台語生疏了,一時會意不過來。」他笑笑地伸手接過圖,面帶驚奇地細細端詳。「可愛的飯碗,可以給我嗎?」哈哈,他一看就知道,她畫的那個小人分明就是他。
「那是我隨手亂畫的,沒什麼價值啦。」她眨眨眼看他,不解地看他寶貝地將圖紙小心折好,放進上衣口袋,貼在心口上方。
「我喜歡這張圖,就當送我的小禮物吧,改天我也回送你一樣禮物。」他露齒一笑,似乎真的很開心。
「你要就拿去,回送倒是不用啦。」她無所謂地揮揮手。
剛剛他沒回答她有沒有工作,她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搞不好這個男人真的是流浪回來的,要他回送東西給她,她還擔心會為難他花光老本,沒錢吃飯。
「我很驚訝,好動的你竟然會從事這麼靜態的行業,我以為你會做外務員之類動態性質高的工作。」紀康揚拉過另一張高腳椅,輕鬆地半坐上去,手插在後褲袋,任休閒褲包裹著的筆長雙腿閒適地向前伸展。
「人不可貌相啦!我什麼時候給你我很好動的印象?」她嫉妒地瞪著他那雙放肆地伸到她這邊,像在跟她炫耀長度的長腿。
「小時候。我記得以前你猜拳搶溜滑梯的氣勢非常的猛,好幾個男生都輸你一個。」他的雙眼笑彎,無意間又放出許多電波。
袁茹茹翻白眼,努力想擋開他釋放的電流。「不會吧?難道你一直記恨我害你摔下溜滑梯?」她發覺要躲開他的電眼,真是有點困難。
「你什麼時候開始畫畫的?」紀康揚沒有回答,也沒有理會她的反應,依然逕自綻開足以攻陷人心的微笑。
如果可以,他真想知道她這十五年來的生命,是如何填滿的。
「……高中的時候,因為一時好玩跑去漫畫社參觀,被一個很有繪畫才華的學姊拉著強迫跟她們上課學畫,結果畫出了一點興趣,就這樣一路畫下來。大三的時候,有一個出版社編輯不知道從哪裡看過我幫社團畫的作品,提了案子來找我,要我試試幫他們畫插畫。合作幾次後,就成為他們專屬的插畫家。反正,這條路走得很幸運,沒想到會有人賞識我的塗鴨作品。」她停頓了一會兒才開口,述說到學姊的時候,她的眼神黯了黯,臉上閃過一絲傷慟,手則無意識的轉著筆。
紀康揚沒放過她小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所以發現了她的怪異。
「那個啟蒙你的……學姊呢?她現在也在畫嗎?」他裝作不經意地問,緊緊地睇視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