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愉親王不敢置信的張大眼。
「阿瑪!」阿芷撲到他的懷裡。
「天啊!你是人還是……鬼?」愉親王抱住愛女,奇怪的,居然擁住一具溫熱的實體。
「女兒當然不是人,只是暫時借用人的身體。阿瑪,原諒女兒的不孝,讓您和額娘痛斷肝腸。」
「啊,阿芷……」愉親王激動的掀開床縵,「福晉!福晉!你快睜開眼,看看這是誰?」
福晉緩緩撐開沉重的眼皮,阿芷的身影映入她眼簾。
「啊?阿芷?!」
「額娘!」阿芷奔至床畔,淚如雨下。
「額娘是不是己經……死了?否則怎麼能見得到你?」
「不!額娘,您不會死的!我是靠著神的幫忙,才能來到陽間,見你們一面。」阿芷緊緊握住她的手。
「什麼……只見一面?不!額娘不放你走!我的心肝阿芷,你可知道額娘想死你了?」福晉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她,害怕她會消失。
「額娘,人鬼殊途,阿芷是沒有辦法永遠待在您身邊的。」
「什麼鬼?你有溫度、有實體,分明是個人啊!」
「福晉,阿芷的魂魄暫時附上一個姑娘的身體,並不是她的。」愉親王忍痛解釋道。
「是的,額娘。您為了我這個不孝女染病,我看了好心痛!額娘,為了我,您更要保重自己才是。」
「你是我唯一的命根子,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沒有我,您還有阿瑪呀,您忍心讓阿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先是失去女兒,又再失去妻子,您要阿瑪怎麼活得下去?」
「這……」
「是啊,福晉。」愉親王目光誠摯地看著妻子,柔聲道:「你和阿芷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兩個人,我已經失去一個,若再失去另外一個,那我……」任是再剛強的男子漢,面對此情此景,也不住哽咽。
「嗚……」福晉哭得肝腸寸斷,愉親王是所有貴族裡唯一沒有納側室的,他們的恩愛可見一斑,她捨不下他的情深義重!
「額娘,我的時間不多了,你答應我,快點好起來,陪伴阿瑪,不要讓我在天上看得難受,好嗎?」
福晉含淚點頭。「阿芷,你見過玄煜了嗎?」
「沒……沒有。」
「為什麼不見見他呢?你的死帶給玄煜的痛苦,並不亞於我們唉。」愉親王說道。
「唉!我知道他的癡情,不見他,是避免再帶給他另一次痛苦,畢竟我沒有辦法永遠留在人間。」阿芷黯然歎道。
「幾天之後,他就要奉旨同雯琪成婚了,你知道嗎?」
「知道。有人替我陪伴煜哥哥,那很好,我祝福他們。」
「阿芷,有件事阿瑪非問清楚不可,你究竟為什麼會突然死去?「阿芷早有心理準備,她阿瑪會如此問,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困擾,畢竟逝者逝矣,明白真相也是無濟於事,因此她決定不說。
她漾出一抹淒楚的笑容,「阿瑪,有些事既然發生了,就算明白真相也是沒用的,徒然傷心而已。我得走了,阿瑪、額娘,你們要好好保重。」
「不!我的兒,額娘不放你走!「福晉緊緊抓住她的手;但一陣白煙之後,阿芷消失,又回復成臨江的形貌。
「你是?」福晉審視眼前這名陌生女子,她不是阿芷,但那雙充滿眷戀凝視著她的眼眸,卻和她的阿芷一模一樣。還有,那讓她牢牢握在掌中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掙扎的動作,這不像一個陌生人該有的態度。
也許母親的直覺是靈敏的,福晉心中發出懷疑的警訊。
「福晉,我的心藥醫好了您的心病,從今以後,您要多多保重身體,別讓阿芷格格難過,好嗎?」福晉朝她柔柔的微笑,右手小指輕輕的勾了下她的小指頭,這是她和阿芷母女倆之間的親暱手勢,表示她答應。
「您答應?太好了,阿芷格格總算可以安心。」她知道這個手勢所代表的意義!
福晉心中一陣激動,難道她便是……
「王爺。」小燕兒輕叩房門喚道。
「進來。」小燕兒推門而入,「隆親王來了,正坐在廳上。」
「啊,快請。」
「喳。」愉親王回過頭,卻不見阿芷的身影。「福晉,那位姑娘呢?」
「啊?」福晉如夢初醒,她方才太過專注於這女子是否為阿芷的揣測中,以至於忽略了不知何時,自己手中抓住的是一把空氣,而不再是一雙柔荑。
「我不知道。」人如何能平空消失?那位姑娘究竟是什麼?
「王爺。」玄煜走進房間,先向愉親王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看見病重的福晉居然由床上坐了起來,不禁大感訝異。「福晉,你……」
「八王爺。」愉親王向他行了君臣之禮。
「福晉的氣色看起來似乎比上次好得多,但是你派人傳來的口訊……」玄煜有些摸不著頭緒,愉親王向來是個嚴肅的人,從不惡作劇,更不可能會拿這種事來惡作劇。
「八王爺,這其是件離奇的怪事,是這樣的……」愉親王將方纔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喔?「玄煜腦中思路飛快的轉動著。「那名姑娘的形容如何?」
「相當漂亮,穿著一襲紫色衣裳,氣質高貴,不像是平民女子。對了,她的眼角有一點小小的傷痕、還有她出現的時候,室內頓時瀰漫著一種甜甜的香味。」
「果然是她!」容貌、衣著、特徵,都和臨江相符,他就要撥開雲霧見天日了。
「八王爺認得她?」愉親主疑惑地問道。
「我想,有件事必須告知兩位,你們一定會相當有興趣的。」玄煜笑了,他絕對會拿出手段,逼迫臨江現形。
今日隆親王大喜,新娘是穆親王府的雯琪格格。但令阿芷不能理解的是,洞房花燭夜,新郎不到新房去,卻跑到她這水閣來做什麼?
* * *
「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沒錯吧?」阿芷雙手抱膝,狐疑的看著大剌剌坐在她面前的玄煜。他居然不顧他們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嚴重違反了禮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