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這個方法或許有些卑鄙,不過用卑鄙的方法教訓這些卑鄙的男人,才真是大快人心,誰教他們貪好美色呢?美人一推銷,千金、萬金都不吝出手,活該教他們破財,臭男人!
「這……哈哈哈,」陸士誠自命風流瀟灑地朗笑道,「畫我當然要,不過容我再說一句肺腑之言,畫中的美人再漂亮,也不及慕容姑娘的萬分之一啊。」他說著說著,一隻手居然很不老實地搭在慕容晴川的柔荑之上。慕容晴川臉色陡然一變,待要抽回,門外卻響起了一個森冷的聲音——
「放開她!」上官知禮俊秀挺拔的身形孤傲地出現在叢珍小築。
眾人一見到上官知禮暗郁的神色,不禁打心底升起一股涼意,個個噤若寒蟬。
「喔,原來是上官公子光臨叢珍小築,歡迎、歡迎。」慕容晴川冷冷一笑,故意以冷淡生疏的態度來迎接他。
上官知禮注視著慕容晴川,深邃的瞳孔中閃著兩簇火焰,「滾。」
這個「滾」字明顯是針對滿屋子垂涎於慕容晴川美色的人而來的,下得不輕不重,卻好似一把鋒利的刀劍劃過眾人耳邊,教人難以忽視,不寒而慄。
「你——」慕容晴川雙眼冒火,「上官知禮,你要搞清楚,這裡是叢珍小築,不是儒社,你沒有資格趕走我的客人。」
上官知禮依舊是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慕容晴川,卻一面緩緩的展開手中玉扇,「在我扇面全開之後,仍留在屋內的,只有死路一條。」
一句淡淡的威脅竟彷彿有千軍萬馬的威力,眾人驚慌地奪門而出。當他手中的玉扇完全開展之時,叢珍小築之內也只剩下了上官知禮和慕容晴川。
慕容晴川簡直不敢相信,是上官知禮威名太盛,還是洛陽城的男人太沒有骨氣了呢?
「呵,上官公子好威風,把我的客人都趕跑了,很得意嗎?」她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都說得咬牙切齒。
上官知禮週身的氣勢無比懾人,所謂的龍風之姿大概就是如此吧。慕容晴川不能否認,他冰冷的眼眸確實讓她心中一陣擂鼓。
「你為什麼這麼做?」他毫無預警的出手,緊緊地捏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拉至身前。
慕容晴川感覺到他渾身熾盛的火焰,心底有些退縮,但一想起那個投懷送抱的尹芳萍,她一口怨氣就是嚥不下去。
「放手,本姑娘愛怎麼樣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她憤怒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上官知禮卻捏得更緊了,彷彿傾注了所有的怒氣,慕容晴川只感到痛徹心扉,卻硬是咬著牙不吭一聲,對他怒目而視。 「這就是你愛的嗎?像個妓女一樣,被男人包圍在中間?」上官知禮冷冷地嘲諷。
「你——」慕容晴川的俏臉憤怒的漲紅,「沒錯,我就是愛這樣,你能有女人要,我也不會沒有男人愛。告訴你,只要我願意,我可以讓一百個、一千個男人對我稱臣,他們任何一個都不比你上官知禮差。」
「這就是你的真心話?」他不敢置信地搖頭,鄙夷的冷冷一笑,「原來你和一般女人一樣虛榮、一樣會賣弄風騷。」
慕容晴川被他鄙夷的神色狠狠地刺傷了,「我就是會賣弄風騷、就是虛榮,想要清純的仙女,就回直心園去找你的尹芳萍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卻倔強的吞忍,不讓它落下。
「不錯,芳萍清純天真,是比你好上千百倍。」上官知禮殘忍地冷笑,慕容晴川像只花蝴蝶般周旋在眾男人之間的景象讓他失去了理智,他此刻只想狠狠地刺傷她,就像慕容晴川狠狠地刺傷自己一樣。
他的話好似青天霹靂,重重的打在慕容晴川的心上。「你滾!滾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強壓抑著屈辱、傷心與絕望,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求之不得!」上官知禮轉身,竟然真的頭也不回的離去。慕容晴川掄起案上一個玉獅紙鎮,想也不想便朝著他的背影丟過去——
沉沉的紙鎮擊中了上官知禮的肩頭,他停下腳步,但此刻的他理智已完全被嫉妒的怒火吞噬,他勉強自己不能回頭,否則難保不會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做出傷害她的事。
即使在盛怒之中,他也不願意傷害慕容晴川,她雖然讓他失望、讓他痛苦、讓他心碎,但她仍是他唯一的愛啊!
上官知禮一咬牙,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叢珍小築。
「你走——你走——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慕容晴川慍怒地哭吼。
玉獅紙鎮掉落地面碎成片片,正似慕容晴川碎裂紛飛的心。 #####################
秋夜涼如水,慕容晴川卻渾然不覺,她放任窗欞大開,伏在書案上悲悲初切的哭泣,只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整個身體好似被掏空了一般,除了哭還是哭,她的意識完全模糊,哭泣只是一種本能的運作而已。
魏秋容放心不下慕容晴川,更鼓已過,她瞧見風雅軒尚有微弱的燭光,遂推們而入,只見慕容晴川伏在書案之上,一動也不動。
唉!夜寒露重,慕容晴川衣衫如此單薄,又任由窗戶大開,萬一著涼了可不得了。
魏秋容疾步趕到慕容晴川的身旁,「小姐,醒醒啊,在這裡睡會著涼的。」
「嗚……」慕容晴川呻吟了一聲,「奶媽……我好苦啊……」她啜泣道。
「傻孩子,別想這麼多了。」魏秋容不捨地輕拂她的臉蛋,這才陡然一驚,「啊?小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燙?」
「我……」慕容晴川眼前天旋地轉,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突然一口氣沖上心頭,梗在喉間,她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啊!小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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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瑟瑟,卻冷不過上官知禮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在這夜露之中,癡癡地注視著那大門深鎖的叢珍小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