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英雄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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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是夜,直到哭腫了眼的宮莞被娘親釋回,才解救了那個吼啞了嗓子、全身僵硬的可憐男人。

  展中南直到隔日拂曉送兩人上路,還全身疲痛,聲音破得令展夫人深鎖的眉頭沒一刻舒展過。

  此仇不報非君子!屐中南眼帶強烈怨恨地瞇向冉沃堂,當著他的面,將宮莞拉到濕遠的一旁,附在她耳旁說了什麼。

  只見宮莞略腫的水眸倏然瞪大,抖著手不敢相情地掩住抽顫的唇,淚眼迷濛的望向密切注意這裡的冉沃堂。

  冉沃堂眼一沉,雖不知被出賣了什麼,看到小姐傷心,仍是十分不悅。

  原來、原來沃堂對她不止有情!他愛她那麼久,為何不說?他難道不知她長久等待的,正是他極力壓抑的?

  ◆◆◆

  紅裝素裹,十分妖嬈搶眼,但少了待嫁心,這色艷麗只會讓人覺得虛偽、剌眼。

  死冷地看著雪地上那襲貴重的嫁衣,宮色裳艷極、冷極的容顏,盛滿從不讓人窺視的哀傷。

  事已至此,她能如何,但求一死罷了。

  「是我故意去別業,把你威脅冉沃堂的事告訴宮莞。」所以她恨宮莞,她的幸福唾手可得,她的卻永遠奢望不到,禁忌、絕望的愛,讓她掙扎了十多載,最末仍是得以死收場嗎?

  多麼可笑復可悲。

  夜馳回來的宮色祺,清秀的面容已因兩個月來遍尋不著私逃的兩人而積鬱、焦躁,猙獰不已。被妹妹攔住去路,已經夠火大,現下聽她這麼一說,心火更旺。

  他狂怒地翻身下馬,一掌摑倒面色死冷的宮色裳。

  「你這個賤女人,竟敗背叛我!」宮色祺怎麼也想不到連親生妹妹也背叛他,提起她衣襟,他瘋狂地甩她耳光。「為什麼、為什麼?」有人在暗處動手腳,給了他訐多錯誤方向,讓他散盡千金也找不到冉沃堂,他一腔怒火正愁沒地方發洩。

  為什麼?呵呵呵……好問題,可惜她不知道答案,誰來為他們解惑?

  「我想看看尊貴、膽怯的宮家小姐,會不會為了愛不顧一切。我想看呀!所以我就做了,如同你高興時就毒殺宮莞身畔的人,都是興之所至。」她笑喘著氣。

  呵呵,只有這時才會覺得他們是親生兄妹,一樣殘忍、偏激,憑性情做事,不懂得放棄,寧可玉石俱焚,也不願一無所獲。

  放棄抵抗的宮色裳,一下下咬著牙承受。她恨他的殘暴,始終如一的恨他、恨他!

  被激失了理智的宮色祺,忽然瞥見她身畔那襲紅粲的霞紕,想起了她的利用價值,以及他的野心版圖,驀然收手。扶起軟趴趴的妹妹,凝聚真氣,運掌擊人她體內。

  「不……不要你救。」她想死,他何必施捨這種殘忍的溫情給她。

  宮色祺再一使力,猛然調息收掌,恨恨的放開她。」你真當我想救你,後天李家就要來迎人,敢壞我大計你看我饒不饒你!」先除掉冉沃堂和莞兒,再解決其他。

  一股積存心中多年的郁氣,嘔了上來,宮色裳掩住口,血水沖出她手指,一滴滴落在雪地上。

  原來……這就是維繫他們之間僅有的一切,沒有基本的親情,只有利用。她為什麼執迷,為什麼還不悔悟?

  宮色祺暴躁地一把抓住她頭髮,拉高她死寂的艷容。「我最近煩得厲害,你最好給我乖乖的,別惹我生氣。」他丟下她,翻身上馬。「給我爬回房,乖乖等李家花轎來迎人。」

  宮色祺一抖韁繩,焦躁的飛馳而去。

  她恨動不動就哭的軟弱女子,她鄙夷宮莞,她不要變成她……熱淚滑出宮色裳倔強的眼,流下她倔強的面頰、下巴,融人地上的點點血紅。

  宮色裳故聲哭倒存雪地裡。

  她恨宮莞、恨冉沃堂、恨宮色棋、恨爹、恨娘……但,最恨的是不爭氣的自己。

  為什麼她會被自己通上絕路?絕路之後呢,她該怎麼做?自了?不,她不甘心。

  軟弱如宮莞都可揚棄一切,隨那個賤雜種走,出色如她為什麼狼狽、污穢至此?不甘心,已經墮落的心不肯清醒。他完全不念情分,她還存顧念什麼?

  宮色裳迷離的眼,湧上陰寒的恨意。

  生與死,無論如何她要得到一樣。

  在那之前,她要先殺了樣樣不如人,卻總是得到最多的宮莞。她不幸福,宮莞休想快樂過活。

  第九章

  陽光和煦,人語交雜,竹籬旁野花迎風款擺,早春的空氣飄滿了花草香與濃濃的人氣。

  在這裡住了近月,天天發現不同的小村小鎮面貌,晴天時、飄雨時,不論怎生陰晦,江南的細緻風光都帶了份閒懶的意境。

  湖州是個熱鬧中不失寧靜悠遠的小村小鎮,這裡的百姓古道熱腸,有著樂天知命的豁達性子,讓這個地方顯得生氣勃勃。

  她很喜歡這裡的一切,包括這條銜接小村落與鎮上的狹長索橋。過了橋,村那頭是由銀杏交織成的金寅色拱道,鎮這頭則野花遍生,花香襲人。小七他們正是落居在寧靜的村子裡。

  冉沃堂陪宮莞進了鎮上,瞥了眼笑聲四溢的清幽作坊,眼神才落向笑意盈睫的宮莞。她一襲素雅的粉紫裙孺,少了華麗、厚重的綴飾,純淨的氣質更是清新脫俗。

  「小姐,你真的不隨我上山嗎?」他希望她去,希望時時瞧見她,無法放她一人。就算宮色祺那邊有義兄盯著,他仍舊不放心。

  宮莞遲疑地搖了搖頭。

  「不了,我想在這裡看小七她們做活兒,你小心些。」想要的槐蕊已經採得,豆綠染餅可在這幾天調製了。她也不想讓沃堂分心,何況小七說趙伯有事找她談。

  這是小姐第一次真心不要他隨侍在側,冉沃堂深瞳中閃過一簇無來由的失落,快得宮莞以為她瞧錯了。

  「沃堂……」他為什麼會有那種驚惶的表情?

  「我會盡快來接小姐。」冉沃堂像是難為情地開步離去。是錯覺吧?他覺得小姐離他越來越遠了,有種無名的恐慌,深怕失去她,像失去深愛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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