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別急著說再見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4 頁

 

  「我之所以越來越焦躁,全都是被你壓搾的。」溫文的笑容裡有幾許自嘲的意味。唐品謙有些認命又不甘心,將公事箱扔進後座,終於忍不住抱怨道:「什麼時候才輪到我優遊的度他幾天假啊?」

  「等我將展氏集團拿到手。」展司漠捲好袖子,半開玩笑地坐進駕駛座。「國鐵工程得標了嗎?」他讓品謙從美國回來可不是為了重敘舊情。

  「到手了,預計明年動工,日本股市那邊最近會交割,將有一大筆利潤進帳。」隨老闆跨進車內,唐品謙卸下精明幹練的企業家形象,回復斯文本色。

  「還不錯,別人花十年時間才做到的夢,我們只花了一年半。」侵略性強的展司漠並不滿意,若有所思地沉吟道:「比我預定的多浪費了半年時間,幸好這種小錯誤是經驗的淬取之道,勉強可以容忍。我們會從中得到成長,迅速茁壯,等著瞧好了。」他可以忍受失去,但最低限度是不能沒有收穫,即使是教訓也好。

  「別不滿足,你已經很優秀了,更何況賭場的生意聽說也日漸興隆不是嗎?」他欽羨展司漠的行動力與好運道,他所做的投資到目前為止沒一項是賠錢的。

  「才聽說而已?」飛揚的髮梢掩不住得意之色,展司漠佯怒道:「這表示那邊的經理人員不夠好,應該撤換掉。」

  唐品謙笑著靠向椅背,忙不迭舉手投降,「算我說錯話,實際上賭場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設在蒙地卡羅的第二家賭場年底就可以加入營運行列了。」

  「別擔心,你這個總經理的寶座是用鋼骨建造成的,跑不掉。」一手搭在車門上,展司漠心不在焉地將車子駛上馬路,疾風一路捲起夾道的落葉,紛紛揚揚的葉子在秋陽下閃動,煞是美麗。

  唐品謙嗤之以鼻地吹開臉上的葉子,認命道:「算了吧!我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反而是你,明年初就要召開董車會了,有幾成把握?」

  一個快轉,漂亮的迥轉到對面車道,午後的秋陽已顯得刺眼,展司漠淡漠地拿出墨鏡戴上,飛揚的黑髮順風跳躍,完全釋放出黝黑剛毅的臉龐。

  沉思數秒,展司漠慢吞吞開口:「沒任何把握。」

  「真的假的?」

  像要懲罰他的懷疑一樣,展司漠狂加車速,心血來潮的連連變換車道。吉普車以高超的蛇行技巧靈活穿梭於車陣中,展司漠狂猛的開車技術凍結了唐品謙猶帶笑意的臉龐。

  「我曾騙過你嗎?」由眼角餘光瞥見好友發青的臉色,展司漠大樂。

  這傢伙簡直在玩命!唐品謙緊緊抓住車門,心裡直叫苦。以司漠的行車速度和台灣可觀的路面,再這樣一路搖擺下去,等會兒他可能會破自己的紀錄,吐得東倒西歪。

  「請問你準備怎麼打贏這場戰役?」呼嘯的狂風強行灌入他嘴裡,唐品謙從後視鏡看到那張扭曲變形的臉,差點噴笑出聲。

  「如果是你呢,你會怎麼做?」展司漠感興趣地反問。

  這可難倒唐品謙了。他撐起下巴,認真思索。

  展爸計畫從明年起慢慢交出經營棒子,根據中國家天下的傳統,向來是重嫡輕庶,所以董事會裡少數幾位重量級大老屬意由聽話的展司澈接任,並希望藉此打擊作風激進的司漠。幸好司漠有意無意打下的人脈基礎太驚人,對展氏的運作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聰明的展爸於是隔山觀虎鬥,不願表明態度,無形中增大了司漠繼任的機會。

  展家兄弟個性不合由來已久,亦人盡皆知;為了爭奪春秋霸業,近幾年來兩人的關係更降至冰點,形同水火。展司澈色厲內佳,雖有生意頭腦,卻因父親處處設限,以至於施展不開,只能守成,比較起來外柔內測的司漠則更勝一籌,性好陽奉陰違,以先斬後奏的行事風格為傲。

  日前展司澈出線的機會雖然大,但變數太多,這場牌局能不能重新洗牌,端看握有變數的人對展氏的野心強不強。從司漠深沉難忖的面容上,已難看到年少時對權位的執著與熱愛,以前覺得他盛氣凌人的神態太過驕傲、咄咄逼人,到如今才深深明白那種傲態中流露的狂熱讓司漠像個人。

  口頭上司漠雖然以行動力積極展現對家業的企圖心,其實在暗地裡他早已轉移目標,根本不把展氏放在眼裡,才會善用公司資源開拓自己的事業,以美國為事業發展重心,光明正大成立了個人的投資公司與展伯伯最為痛恨的投機事業。

  撇開其他負面因素不談,光以司漠我行我素、桀驁不馴的頑劣性格,他就能斷言到最後得到展爸支持的人絕對會是展司澈。不幸的,這正是司漠加入角力所需要的誘因。

  展司漠見他出神了大半天,不可思議地訕笑道:「老天,這麼簡單的問題,你居然要活絡到所有的腦細胞?」

  「楚楚近來好嗎?」不著邊際地唐突開口,唐品謙期望殺他個措手不及,可惜卻失望了。

  展司漠輕鬆的神色絲毫未變,僅是雲淡風清地笑笑,「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她。」

  他居然有臉回這種話?「你是要帶她去度假嗎?」明知道這是個傻問題,偏偏為溫楚不平的唐品謙越挫越勇。

  「她?」侮辱人的錯愕一怔,展司漠隨即爆出大笑,「你在說什麼笑話!」

  要不是坐在高速奔馳的吉普車上,唐品謙已經出手狠揍他一頓。

  「有必要弄到這種地步嗎?人家是女孩子,又是名門望族的後代,現在謠言傳得這麼難聽,你救她以後怎麼在台灣立足?」他咬牙切齒憤慨道,「別說是台灣了,甚至連遠在美國的小雁也聽到風聲,成天以淚洗面。」自從知道溫楚之所以絆倒展司漠的事實真相後,小雁對好友一直懷著一份愧疚,心情悶鬱得要求放洋去,打算整飭好心情後再回來面對溫楚。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