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別急著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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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小雁的神經原就敏感纖細,再加上風聞展司漠的任性妄為,自然難過得將所有過錯一肩承擔。或許溫楚無端捲入這場風波裡,她是不可或缺的關鍵人物,然而沒有司漠刻意攪局,這場戲也唱不起來,小雁實在不必過分自責。

  「嚼舌根是社交圈存在的唯一日的,回美國後記得轉告小雁,安心讀她的書,台北的是是非非輪不到她操心。」展司漠淡淡地打馬虎眼,漂亮的將車子停在唐品謙的寓所前,等他下車。

  唐品謙忿忿地下車,將身子半靠在車門上,眼帶警告,「別做得太過分,司漠。」

  「什麼時候和小雁結婚?」無心理會他的挑鱟,展司漠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男人一旦對女人生了保護欲,愛上她只是早晚的問題,小雁很愛品謙,他可不希望他倆的感情因為溫楚介入而變質。

  「你什麼時候和楚楚結婚,我們就什麼時候。」稍嫌瘦弱的身子越過車門,從後座撈起公事箱,轉身前唐品謙嚴肅地推推眼鏡,「我是認真的。」

  「假如沒有那一天呢?」唐品謙成功撩起展司漠的怒氣,他全身僵得又直又挺。

  「我說過了,這隨你。」瀟灑地揚揚手道別,唐品謙臨入公寓而被展司漠冷聲喚住。

  「品謙,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怒色已從深邃的黑眸解放出,展司漠再也掩不住心中的郁氣。

  很高興他還會有被他惹怒的一刻。唐品謙但笑不語,只學他皮皮的一聳肩。

  下巴克制不住一抽,展司漠慍惱地踩下油門,吉普車在尖銳的輪胎打滑聲中怒吼馳遠。

  好心情重回唐品謙心底,他佇立原地悠悠哉哉眺望遠去的黑點,嘴巴咧得老大。

  自三年前跌那一蛟後,司漠以驚人的毅力重拾復健堡作。能在旦夕之間將頹喪厭世的悲觀心性劇變成全然的積極進取,唯有遭逢重大打擊的人才能做到,然而司漠這種強迫性轉變正是他的懷憂之處。

  蟲類由卵、幼蟲、蛹一路蛻變到成蟲這個過程叫「完全變態」,他以為司漠也算是一例吧!

  唉,溫楚啊溫楚,好心救命反被螫,無端端的,你怎麼會惹上一身腥呢?

  司漠能有今日的成就是你一手促成,可是你也因而造就出一個偏執、難測的男人來,到底該說你是他灰色人生的覺醒還是終結啊……

  ***

  好快,涼秋已經過去大半。

  「喂……喂……楚楚!」

  隨手將撿拾的落葉放進外套口袋,溫楚納悶地回頭,沒來得及看清什麼,小臉已經整個沒入嬌蘊初綻的花束裡。

  「雙十國慶&二十一歲生日快樂!」好像不刻意強調出她的年齡就不夠體貼似的,邵子強從花束後露出戴著墨鏡的熱情臉孔。「你的生日最好記了,普天同慶,YA!」

  「謝謝。」溫楚接下花,恬靜一笑,意帶調侃的揶揄,「是班聯會的公費嗎?」

  「啊!」邵子強故意踩不穩排輪,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佯裝心碎地打諢道:「你這薄倖女子怎能如此刺傷我的心?」

  「怎麼會呢,我們排輪社社長的心怎麼也輪不到我傷呀!」她漾大笑容拉起他。活寶一個!

  「是你不肯,不是輪不到。」邵子強嘻皮笑臉搔搔她一頭削薄服貼的短髮。「這束花的確是大夥的一點心意,感謝你兩年來義務幫忙。小小謝禮不成敬意,謝謝,往後還請多多指教。」熱誠地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上下搖擺,又用力地強調一次,「請多多指教哦!」

  「哦!我懂了,原來這束花是用來賄賂我的。」車轉身朝鋪滿銀杏的歸途踏去,溫楚抿嘴偷笑,邊將滑下肩頭的單肩背帶移回,「下個月好像有場校園演唱會的海報和文宣要製作嘛!」

  「冤枉啊!青天大人。」輕巧地滑近她,邵子強推推墨鏡,喊冤的同時身子像蛇一樣扭動個不停。

  「你當這裡是舞廳,還是癲癇發作?」她好氣又好笑。開放的大學校園裡,其實多得是像邵子強這種熱中於社團和玩樂的男孩子,或許是社會歷練不足、教育環境使然,大家的氣質多是營養不良中帶些青澀,一張活力十足的笑臉常是熱情有勁得幾近毛躁,有時甚至連好好站個幾分鐘都像會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不能怪她將他們當成未發育完全的毛頭小子,在她眼中,太過活躍的男孩子實在是不夠成熟穩重,如果他們能有他……猛然煞住馳騁過頭的思緒,溫楚的眸子倏地黯淡下來。

  一直偷覷她的邵子強瞥視到地臉上的變化,腳跟俐落一拐,漂亮的橫在她面前。

  「喂喂喂,你又來了哦!」他不苟同地指責道。

  「什麼又來了?」憂鬱地兜緊花束,溫楚意興闌珊繞過他,邵子強緊追在後。

  「人家說少女情懷總是詩。詩呢,不是風花雪月,就是悲春傷秋,再不扯上國仇家恨就更傷感,根本是悲得一塌塗地了。」繞著她打轉的那張笑臉,不僅年輕奔放,更是英俊而無害的。「所以呢,看開點,沒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

  「胡說八道。」溫楚嗔笑地白他一眼,拉攏薄絲外套,不疾不徐踱離他。

  馥郁的花香引她眷戀低顧,無形中勾引出另一個難解的輕愁,她莫名的有感而發。這種日子怎麼會讓她覺得好煩,又捨不得放開呢!溫楚輕歎著將小臉埋進花間磨蹭,心神一下子跳脫好遠。

  嘖!女孩子就喜歡多愁善感。邵子強一個快步與她並行,側身研究她異常的行逕。

  「喂,楚楚。」他拍拍她,試圖喚回她的注意力。「為什麼有時候你一副像扛了龐大的債務,一輩子也還不完的樣子?你是不是有困難啊?如果有就說出來,我們可以幫你解決。」

  溫楚抬起頭,頗為好奇地放緩腳步,「怎麼解決?」

  「缺錢的話,沒問題,我一定替你鐺到鋃。」他江湖兄弟似的海派口吻惹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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