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唐品謙的聲音,他臉一沉,連偽裝也不必,聲音頗具威脅地壓下,「等我聽完你的「急事」再來決定要不要吃。」
「是的,那我就不道早安了。今天的報紙你看了嗎?」唐品謙輕鬆調侃完,語氣凝重,臉色複雜地盯著報紙。
「請你原諒我這個無知的小老百姓,我可以晚一點再關心時事嗎?」危險地放柔音調,展司漠吐氣如絲。
「別逗了,再晚就成歷史了。」有了距離做保障,唐品謙一點也不怕死,猛打哈哈。
「品謙,你的心情很好嘛!」展司漠給了他一個寒到骨子裡的笑聲。
「從現在開始惡劣了。好啦好啦,說重點了,展爸在報上公開支持司澈繼任展氏的下任總裁,你知道嗎?」沒得到任何回應也不減唐品謙高昂的興致,他兀自滔滔不絕,「展爸突然作出這種決定,應該是你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惹火了他才對。請問,你到底做了什麼……喂!司漠,別逃避話題,你還在線上吧?還在的話請回答。」等了大半天聽不見彼端的回應,連細微的吐納聲也不可聞,唐品謙一點也不介意,耐著性子等待。
「放心,我依然健在。」展司漠沒好氣地奚落道,腦子疾速運作,尋找和父親最近一次碰面的情況。
近來他很安分,好像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除了替自己拒絕了王家女兒的婚事,替小雁拒絕了陳家聯姻,拒絕關閉賭場,拒絕將韓國的國鐵工程讓給展氏,拒絕將炙手可熱的期貨部分讓渡,拒絕搬回家裡,或者什麼收斂行為的,好像就沒有了。
老天,父親不會小家子到和他計較這些小事吧!展司漠無聲冷笑。
這傢伙肯思考至少是件好事,唐品謙不怎麼在意他的諷刺,大笑道:「誰都會好奇展爸公開表態的原因,而且我也不信你會真的撒手不管,把江山讓給司澈,便宜了他。」就算司漠的投資公司羽翼已豐,他對展氏失去熱度,可是人不犯他、他卻要犯人,這是斗魚的本性。
聰明一世的展爸怎麼會糊塗一時?難道他不明白公開支持司澈,等於明擺著讓司漠難堪,而這種難堪偏偏是司漠最無法忍受的。就算司漠原先無意接管展氏,這下子也會考慮下場攪局了。
「唐先生,為了這種小事,你大清早六點多十萬火急的打電話來轟我?」展司漠不可思議地揚高尾音,「恕我無禮,我不得不說你真的越來越容易大驚小敝了。」
「算了,鬼才知道為什麼你今天的情緒特別糟。」唐品謙不甘受辱的嘀咕,「本來還想告訴你報上的另外一則喜事,我看你對自家的事業都輕忽至此,應該也不會對楚楚訂婚的事感興趣了。」
展司漠被他天外飛來的一句話砸得目瞪口呆,完全無法思考。
如果沒有昨夜那一場火熱的纏綿,他絕不曾在意這類芝麻小事,也不會有腦子被瞬間作平的感覺。
「你說……溫楚什麼?」他呆愕得甚至連自己開了口都渾然不覺。
將報紙翻回頭版,唐品謙甚感欣慰地看著廣告版上的一對金童玉女,打算將這則啟事剪下,郵寄給展素雁當聖誕禮物,以解她憂愁。
溫家人行事一向低調,這回溫楚閃電訂婚,文定啟事炫耀似地通達各大報,八成是溫家風聞了她和司漠的事,逼溫楚下此決定吧!多虧她能忍受司漠這麼久,他該替哥兒們寄一份厚禮恭賀她脫離魔掌才是。
「品謙!」不知為何,展司漠暴躁得無法獲得平靜,不能忍受片刻等待。
唐品謙悠悠回魂後,嗅到好友語氣中的火藥味,逮到機會大加嘲諷,「金絲雀受不了苛虐,掙脫牢籠展翅高飛了。懂嗎?人家小妮子訂婚去了,那個男孩子長得挺佼的,不輸給你,如果你無聊到想看楚楚的未婚夫長什麼模樣,可以翻翻今天的報紙,我想你也……」
沒耐性聽他囉唆完,展司漠激動地將手機隨地一扔,飛也似地衝下樓,不到一分鐘已拿回報紙,可是右腳也因突來的劇烈運動而陣陣抽疼。
背貼著門板調勻氣息,他有絲猶像地死盯著頭條新聞良久,才抖抖報紙正想拜讀那則天人的喜事。結果不用翻,對摺的報紙一攤開,溫楚巧笑嫣然的小臉立即躍入眼簾,揪痛他體內某條特別纖細的神經。
照片上清秀依舊的溫楚緊偎在一位意氣風發的男孩子臂彎裡。極為登對的兩人,像對神仙眷侶,以年輕人負擔不起的豪奢手筆佔用各大報的黃金版面,召告世人他倆相戀至即將文定的大好消息,敬邀親朋好友共襄盛舉……
展司漠錯愕的移至矮桌上呆呆坐著,簡直不敢相信的瞪著文定地點。
訂婚典禮將在美國的西雅圖舉行?再看向文定日期……這星期六?今天已經星期四了
展司漠失神又有些憤怒地看著笑臉盈盈的溫楚,一時理不清五味雜陳的心中究竟哪一種滋味占最多,只清楚的知道剛剛有位柔媚的小女人滿嘴愛語含淚吻別了他,不過轉眼她竟已飛往另一個國度追求幸福。
展司漠不自覺地撫著發熱的耳畔。
第七章
三年後
「老兄,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唐品謙渾身是汗的將「高雄國際商場」興建年限、完成後的坪數、預期租金及合理利潤預估出來後,公事化的報告了五分鐘,才發現對面的男人根本沒聽進去半個字,全心全意的閉目養神。
三溫暖內蒸氣騰騰,真熱!唐品謙有些耐不住。
「算了算了,先出去再說。」不由分說強拉展司漠到外面的更衣室納涼,唐品謙喘了口氣,汗珠一滴滴從他斯文的臉上落下。
「這座預計興建八十層的摩天商場,總樓板面積達十萬多坪,頂樓並設有停機坪,由溫氏全權規畫,最遲必須在明年動工,預計——」
「有沒有聽說負責人是誰?」展司漠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手不自覺撫著發熱的耳畔,神色已見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