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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頁

 

  而展司漠還持續地陰沉面容,恐嚇道:「意思是說,你的老婆將會被一個不懂得放棄的男人糾纏到老、到死,他發誓將窮其一生掠奪她所有的一切,上至靈魂下至呼吸,只要是她擁有的他全要了。」留有喘息空間給對方,他嘲諷地盯著大汗淋漓的男孩,「你相不相信這個變態的世界真有這種偏執狂存在?」

  信!他怎麼可能不相倍,眼前這個眼神瘋狂的男人就是典型的代表人物。邵子強被他露骨的警告嚇出一身冷汗來。

  存心要他輸得徹底些,展司漠不留情地咄咄進逼,「不說話算是無言的附和嗎?」

  「我……我們可以遠走高飛。」邵子強愚蠢的威脅完,展司漠忽然爆笑出聲,害他後悔得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明明自己是站在正夫的角色,怎麼反而被情夫威脅得只有落荒而逃的分?碰了一鼻子灰,邵子強相當不甘心。

  「你可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硬聲說完,還以為可以挫挫他的銳氣,沒想到展司漠笑得更加猖狂了。

  從頭到尾被人當成無行為能力的稚童,邵子強挫敗得抬不頭來。眼前的男人即使是他這種堂堂五尺以上的男子漢看了都會怕,楚楚到底是去哪裡招惹上他?唉!

  「你不問問我找你做什麼嗎?」看那張顧盼神飛的俊臉沮喪不已,心情大好的展司漠甚至有調侃人的興致了。

  「請問一下,你找我有何貴幹?」邵子強無力地照本宣科。

  「謝謝你。」展司漠不著邊際的抖出一句,道謝的態度倒真像有那麼幾分誠懇。

  邵子強奇怪的抬頭,「謝我?」

  「肯讓溫家人利用那麼久。」他冷淡的接著又說。

  邵子強當場灰頭土臉,寧願自己沒問出口。展司漠根本是在損他。

  「從今以後由我接手。」展司漠輕描淡寫地點出重點,「你,離溫楚遠一點。」

  「你算老幾啊?」本著捍衛同學的心,前羞後辱一併算上,邵子強猛然掄起血脈賁張的拳頭,大有以武力定輸贏的氣概。

  展司漠挑起一邊眉梢,冷冰冰瞥視他,毛豆一條條優然地剝著吃,邵子強則努力想持住氣勢。他的勇氣足以使任何人動容,不巧的是,那所有的「任何人」中不包括展司漠。幾乎已成為他專屬的低沉笑聲略含譏諷的一揚起,邵子強逞強的臉皮便開始一根根豎起寒毛。

  「不如這樣說吧!我在大學裡混吃等死的時候,你還蹲在國小的操場邊分辨青蛙和蟾蜍的不同。你認為這種階段性的差異,能不能助你清醒腦筋,以判斷事實的輕重緩急?」展司漠挑高眉柔聲嘲弄,無比陰寒的聲音越沉越冷,揪得對面的大男孩倒豎的劍眉漸漸下滑。「要是對以上的言論沒異議……小弟弟,你肯乖乖泡你的茶了嗎?」

  他強硬的態度、絲緞般柔滑的語調都教邵子強毛骨悚然,避之唯恐不及,哪敢再出言頂撞。邵子強當下搖起白旗,乖乖埋首泡茶去!

  好上帝,二十四歲還被人家當作是小孩!這種男人……唉,他只有一句話可說:他怕他,但希望成為他。

  ***

  等溫奶奶和展素雁相偕歡天喜地的出去逛街後,心知肚明的溫爺爺和顏微笑,慈藹地招呼到美國度蜜月並「順道」過來拜訪他的唐品謙。

  「別來無恙吧!老太爺。」唐品謙溫文地微笑。

  「托福。」示意傭人送上茶點,溫爺爺從臨花園的落地窗前轉動輪椅朝他移了來。「不,不必,我可以自己來。」制止他伸出援手,老人揮手要他坐下。「你是直接在美國落籍,還是回來走走?」

  「司漠的意思是我留守美國,台灣那邊由他全權負責。」接下傭人端來的茶水,唐品謙點頭致謝。

  「這孩子的野心很大。」聽不出褒貶的一句緊繃了唐品謙的心。

  「光是野心大沒用,還要有魄力和毅力克服一切才行。」唐品謙笑道。

  「不擇手段也要有毅力吧。」老太爺慈祥的面容讓人猜不出他這聲輕歎的話意。

  唐品謙沉著地放下杯子,「這些年能讓他不擇手段去要的東西已經少之又少,老太爺有福了。」

  「有福嗎?」想起這幾年不愉快的會談情形,老人平和的老臉終於皺起。

  「司漠對楚楚的感情很令人驚訝吧!」回想起好友這些年的改變,唐品謙不由得感歎。「相信那年司漠飛來美國找老太爺談判,當時老太爺的吃驚不下於我。」

  「我是被他能屈能伸的個性嚇著了。」笑容重回老人臉上,「還以為他會直接去找楚楚,沒想到這小子一到美國就急著找我攤牌,威脅我給他機會,不然他將會拐走我的寶貝孫女。那孩子和楚楚之間的關係太過複雜,牽扯太深,我怎麼敢一下子就信了他。」

  「老太爺要是看到楚楚走後的一年裡,司漠的精神越來越恍惚,脾氣越來越惡劣的模樣,就會相信他所說。為了守住和老太爺的承諾,近年來台北已經謠傳他是同性戀者、無法人道云云積非成是的流言了,老太爺應當清楚。」

  啜飲茶水鎮鎮神,溫爺爺笑呵呵地點頭,「流言似乎傳得很不堪。」

  「你要司漠證明他對楚楚的心,不准他在這段期間打擾楚楚,他全做到了。坦白說,自從楚楚離開他後,他就再也沒有抱過其他女人。他折磨了楚楚三年,也還給她三年,每個月固定三天飛到美國探望心愛的女人,都只能隔著遙遠的距離看她,而不能接近她或抱抱她,甚至連說個話都不被允許,還得擔心她淡忘自己或愛上別人。」唐品謙沉歎一聲,「老太爺,如果不是有超強的耐力,我不以為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麼嚴苛的條件。司漠能吭也不吭半句做到,實在是令人既訝異又欽佩。」

  「品謙,我要我心愛的孫女幸福快樂並不為過。」

  「我懂,司漠也明白,所以即使思念逼得他發瘋,他還是咬緊牙關硬忍了下來。若將心比心,楚楚備受折磨的那三年至少比司漠快樂,因為她可以隨時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我相信天下的有情人只要能相守在一塊,就算是吵架鬥氣都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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