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就動手,口頭威逼誰都會。」風戀棠重將瓶口封好。酒味不夠綿甜,還得理地兩年才能勉強飲用。
池弄波被她輕藐的態度惹得耐性全失,她火冒三丈地伸手一揚,蜜色的粉末從她柔美的指尖滑出,順著風勢散向風戀棠。沉浸在悲傷之中的風戀棠大意輕敵,待那股酸澀的氣味人鼻,她終於發現異狀時已嫌過晚。
「給我愁情的下落,我便給你「醉芙蓉」的解藥。」
「彫蟲小技何必在這裡丟人現眼,就算你用你最引以為傲的「杏花嬌」也傷不了我分毫。聽清楚了嗎?池弄波。」風戀棠沉著的放下酒握,白袖底拿出一小罐藥瓶,倒出三粒丹藥服下。
她一直是知道她的身份!池弄波奸邪地瞄細眼睛,不怒反而得意大笑。
「風戀棠,別以為你盡得啞婆的真傳,就有恃無恐了。你可知道「醉笑容」除了本身的毒性,碰到花香便會變成「雲雨粉」?」啞婆醫技精良堪與她爹媲美,可惜終生未嫁的她,不知這種猛烈的藥不比普通的合歡散,即使是冰冶玉潔的深奄女尼也禁不起一嗅.啞婆錯失了欲仙欲死的機會不打緊,她會讓她的得意門生補足她的遺憾。
「雲雨粉」?風戀棠暗吃一駕,已止不住體內逐漸滾沸的氣血,雪白的肌後淡淡沁出一層色澤柔嫩的紅彩,敏感得受不住些些觸碰。
「呵,不必猜疑,那便是為了服侍王爺調配出來的快活藥.」池弄波妖燒的笑得十分快意。「不消三刻,你便會比倚門賣笑的娼妓更不如、更沒有尊嚴,可憐的你必須央求每個路過的男子與你交歡,以解你心頭慾火。」
「那又如何,頂多同你一般無恥而已,絕不至於沒有尊嚴。」風戀棠緩緩起身,卻只是悠然的摘採茶花,不肯費神瞧她一眼。「倚門賣笑的青樓女怎會沒尊嚴?她們賣身不賣心,任意選擇客人服侍,總有自己的人格在。比起那些忠奸不分,為了貪圖一時的榮華富貴不惜殘害別人的人,賣笑女自然足清高許多。」最糟的狀況也不過如此,咬牙硬撐,她絕對撐得過。
怎麼也想不到風戀棠中了春藥後不慌著哭爹叫娘,猶自一派鎮定,洋洋灑灑地訓誡人。池弄波難有的臉色急遽冰凍成陰狠,半晌灰敗的嬌客忽爾綻出甜美至極的笑容。
「不錯嘛!小嘴滿刁的,我倒要看看你能逞強到幾時。」款款朝園內移去,池弄波想好生瞧瞧風戀棠有何花容月貌。「光嘴刁有何用?還不是不孝女一個。明明知道我是殺母仇人,竟沒半點報仇的意味呢!」呵呵,她喜歡折磨不輕易求饒的女人,勝利的滋味之所以甜美,是因為勢均力敵的對手能亢奮人心。她要慢慢、慢慢地一層層剝去它的尊嚴,提供一些娛樂給自己。
風戀棠禁止自己妄動真氣,心裡清楚池弄波有意激她,一旦她中計真被激惱,藥性便會加速發作。
風戀某經慢的態度已不能再影響池弄波看戲的心情。她信步到她身側,嚴苛的打量風戀棠清艷的測姿,靜觀半天,只覺得她一身泥濘,連臉上都抹了半邊泥,並不覺得它的姿色夠資格與自己並論。
這樣的女子,煙花柳巷俯拾皆是,悲霄未免大驚小怪了,居然將那幅繡畫帶給師哥。可恨的悲霄,她絕不會原諒他的挑釁行為,早晚唆使王爺殺了他。
「比較起來,晝上的人好看人多。」池弄波酸溜溜地挑剔喃出。
畫?風戀棠扭頭看她。她一且以為那幅絹畫是綻雪帶走的,並沒有韶心,現下聽池弄波挖苦的意思分明是看過,難道那幅畫不在綻雪手裡?
「一聲不響取走別人的東西,似乎不該是尊貴的池夫人所會做的事。」繡畫流落誰手她都不在意,就臨波府的人不行。
「那種繡藝不精的劣等繡畫,不配本夫人過目,也唯有悲霄那種粗俗、不識之無的街井市民才會當是珍寶,拿回給師哥。」想到師哥怎麼也不肯把那幅畫給她,池弄波越想便越覺妒火中燒,也不怕告訴風戀棠地想要試探的事了。
悲霄沒死嗎?風戀棠暗暗吃驚。必是歡休救他的。她顯然低估了歡休的能耐,沒想到連啞婆的絕傳「勾魂酒」他也能解……
腹部突然加熱的火焰猛地爆開,融焰般的火勢在體內狂肆流竄,風戀棠發現她幾乎無法思考了。
很好,額頭開始冒汗了。「雲雨粉」可不似一般的春藥慢慢發作,它的厲害在於瞬間爆發那股噬人的酥癢感覺。那可是會教人生不如死,一心一意只想男人的撫慰哪!
「想要解藥,就快告訴我愁情的下落,不然休怪我把你這嬌滴滴的黃花閨女,打賞給門外那些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組蠻侍衛。那有十來人,會耗去你半條命的。」池弄波邪淫地揚長嬌笑。
不行,她不能動了真氣,必須靜下心來想想「雲雨粉」的解藥。風戀棠拂袖而起,飄飄然翻過高牆奪走一匹快馬,往山下疾馳而去。
心口的搔癢模糊了她的視力,她必須找到……找到……身後響起連串如雷的馬蹄聲,狠狠踏碎了她僅存的希望。漸昏漸沉的腦子,迫使風戀棠意識到自己已無退路,韁繩一扯,她斷然做出決定,連人帶馬無悔地一頭栽人山溝裡,慶幸擺脫惡魅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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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岸邊小心極日下望,池弄波沿著山徑往下找,均沒發現風戀棠的影子,不禁惱了。她不相信風戀棠會這麼輕易死去,就算她真的死了,她也要看見屍首才願罷休。
踏破暮色的馬蹄聲,強勁地敲在僻靜的山道上,池弄波清楚聽見卻一點也不擔心。身後自有一堆王爺蓄養的死士會保護它的安危,現今最重要的是找到風戀棠,問出愁情的下落。錯過這回,她不知何時能再出王府,那時師哥恐遭不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