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而不自知的女子實在可憐得讓人痛恨。歡休的眼中滑過一絲吳光,縈繞在身側那股濃辣夾帶著血腥的香味幻化成取命的白色紗帶,猛撲向池弄波纖細的頸項,一圈圈纏繞得她無法呼吸。
「讓艷冠享芳的池夫人為你傷神落淚,你相當罪過呀!歡休。」冷眼旁觀的悲霄拿起佳釀,生冷地嗤笑了聲,拔足躍上屋脊決定回去養傷。兒女情長一慨與他與關.「小心啊,風戀棠說柳綻雪要有個萬一,她會讓我們兩個陪葬。」嘲諷的冷話尾隨遠去的身影沒人惡夜的盡頭。
「哦?如此有膽包的女子,我倒想會會了。」瞥一眼池弄波發青的臉色,歡休不著形跡撤去她身上那道無形的香帶,悠哉的觀起畫來。
師哥真想殺她?!
臉色蒼白的池弄波驚愕的撫著頸子,見他人迷地瞧著絹畫,心火頓生,未加細想,她衝動地探手奪畫。沉穩自若的歡休姿態不變,僅微微一例略過她的手,不與她一般見識。池弄波不死心步步進逼,他不快地斜眸嫖她一眼,當她是胡鬧的小孩般,搖頭縱上樹梢。
「記住,別再擅動你不該動的東西,再有下次,你知道我會殺了你。」「師哥!」嘖望馭風而去的人影,池弄波不甘心的媚容被淚水抹得更花了。難道……殺手真沒有一顆愛人的心?
※ ※ ※
愛一個人真的很苦。
當風戀棠風塵僕僕找到愁情,看見他絕世的容貌竟在一夜凋零,心底的驚訝不可不諧之大。
三日前愁情帶著綻雪不告而別,她遍尋不著,幸好隨侍在綻雪身測的柴遙本就是江湖上最擅長打聽消息的探子,終於打探到他們的行踩。
性情中人的柴遙本是位響噹噹的英雄好漢,探來的消息絕對不賣第一一次,無論千金萬金威脅利誘,說一不二的他都不屑一顧,也就是這種乖戾的心性為他樹立了許多仇家。八年前他忽然無聲無息自江湖上消失,沒人知道它的下落,也沒人再看過他,謠傳紛紜,耳語最多的全是不好的下場。
是柴遙自她手中接過娘,幫忙安葬。事後她才知道原來這位傳奇人物已在八年前歸隱醉山,起因確是大家所臆測的仇殺。將瀕臨死亡邊緣的他救回悉心照料的,千足天真活潑的綻雪。這也是柴遙將綻雪當作終生的主子,隱姓埋名絕俗於醉山的因由。
翻身下馬,風戀棠戒慎地步上開滿蘆花的蒼茫坡頂,靠愁情越近心裡的驚訝越深。
她從不知道一名殺人無數的死士可能有感情,更不信他的深情會讓他悲痛得不願去遮掩心裡的哀傷:她若是懷恨甫來尋仇的敵人,以愁情目前的心情,肯定必死無疑。
「綻雪呢?」
昨日匆匆趕到他倆隱身的地方,那兒只剩八王爺蓄養的三大殺手之一,叫出手極凶著稱的悲霄,他冷冷暗示她綻雪已死。對悲霄這種人的話她原是半信半疑,但愁情哀痛的面容樵粹得太駭人,已經動搖它的心。
「綻雪呢?」不,不管愁情眼襄益發濃烈的哀傷表示什麼,未親眼見到柳綻雪的傷勢前,她不會輕言放棄。
「她中了毒,無法見任何人,你請回吧!」低低柔柔似棕涼水聲的嗓音,掩不去源自心田的濃切哀戚。
「我要見她。」愁情的冷厲面容只能唬天真無邪的閨閣千金,她不是。
愁情柔柔的笑了。「你自認為打得過我?」
「叫我的武功修為,絕對觸不到你身子。」
「那就請回。」
「讓我看看她。」堅持的聲音加入冷硬。
「她中了『閻王笑』,你若救得了她,向輕眉便不會輕易死去,」愁情淡淡回絕,追也是綻雪所堅持。命在旦夕的她,聽到風戀棠尋線找來,便要愁情擋著,說什麼都不肯讓風戀棠見到她垂死的醜陋模樣,徒增她傷心。
又具『閻王笑』?!風戀棠心驚膽戰,悲憤的想起娘親慘死的模樣。難道她真的會再一將綻雪的命輸給這味奇毒嗎?
不!娘屍骨未寒呀!她怎能辜負她所托?她絕不能再輸給『閻王笑』,就算是傾盡所有或如娘一樣付出性命,她也會救回柳綻雪這條命,此後兩不相欠。
「讓我替她診斷中毒的程度.」快步擋在愁情跟前,她倔強的神色沒妥協的讓步。
「不。」
「你……」風戀棠發怒了。「娘之所以會死,是因為她誤食了「佛見愁」的解藥,也因為我回來得太晚。愁情,我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指責你誘走綻雪,害她受傷,我既已允諾娘照顧綻雪,就不會棄她於不顧,只有儒者才會不試就放棄。你休再擋著我,她若因時刻延遲出了差錯,你便別想苟活於世!」
愁情莞完她悲憤的桐言,居然乎和地舒顏一笑,「放心,綻雪絕不會孤單。」
猶自塭惱的風戀棠一陣征愕,簡直不知道她還能夠有多驚訝。愁情的意思該不會是……著火的烏眸瞬間柔和了。如此多情,看來她錯估他對綻雪的情感了。一名出色的死士,怎能有七情六慾?一日一百了,便是自我滅絕的開始,早在愛上綻雪之初,愁情的心底便有一死的準備,那麼綻雪呢?她知不知道這個傾城的美男子傾出性命深愛著她?
它是個很幸運的人,身邊有這麼多等著為她獻出性命的人。
「你走吧:綻雪累了,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它的。」愁情不在意她揣測的日光,翩然轉身朝谷底行去,只想回去守著他心愛的女子到生命的盡處,不願將珍貲的光陰分享於他人。
「愁情,你若真有那麼愛綻雪就讓我看看她。」他不再悠揚的聲音凝聚太沉重的心傷,觸動風戀棠傷痕纍纍的心,連帶的柔和了她冷厲的語氣。「你沒聽到我剛剛說的嗎?娘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中毒太深,綻舌才剛中毒,只要沒錯服「佛見愁」的解藥就有活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