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趙綿綿玩著緞面,不知如何啟齒。
怎麼這麼扭扭捏捏啊?孫拂兒眼底冒著火花,臉上卻擺出和悅的笑顏,輕聲細語道:「綿綿,你再不說,我就要回房歇去了喔。」
哎呀!拂兒姊最壞了,明明知道人家……人家喜歡天仰哥,還取笑人家。」她害羞的拿起繡布遮著臉龐。
果然有情!太好了,以綿綿的容貌和家世絕對配得上天仰哥,只要她煽風點火一下,要成就天仰哥和綿綿的好事,絕對不成問題。常言道:「女追男,隔層紗。」只要綿綿主動向天仰哥示愛,然後再以她那天生的纏功纏著天仰哥不放,這事鐵定水到渠成。
「綿綿,我也有意中人了。」她得先示範,綿綿才會有樣學樣。
趙綿綿放下繡布,嘴巴張得老大,彷彿見到了牛頭馬面。
「你的反應和令姊一模一樣。」她沒好氣的橫了綿綿一眼,「你們的態度讓我覺得我有意中人彷彿是犯了滔天大罪。」
「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好訝異而已。」趙綿綿急著解釋。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了。」孫拂兒雙眼發光,打量了趙綿綿好半晌,才滿意至極的點點頭,「綿綿,你的容貌其實並不輸我,你看你,有著一雙多情的眼眸,臉如蓮萼,唇似櫻桃,氣質絕倫,當真嫵媚動人。」她輕輕的拉起綿綿往鏡前一站,就著鏡中的人影細細的評頭論足起來。
「拂兒姊真認為綿綿的容貌這般美麗嗎?」趙綿綿輕柔的舉起左手撫著臉頰,欲語還羞的瞄著鏡中倒影。
「當然如此。」孫拂兒十分肯定的猛點頭,「你若真喜歡天仰哥,應該伺機向他表白,免得悔恨終生啊!」
「你……你曾向你的意中人表白過心意?」趙綿綿又訝異地瞠大了眼睛。
「當然……有。」即使沒有,她也得撒謊。
「真的?」趙綿綿似乎認真的在考慮了。
「真的。依我看,擇期不如撞日,今夜正好是花好月圓、向天仰哥表達愛意的良辰吉時,你得好好把握一下時機。」她慫恿著。
「拂……拂兒姊……」趙綿綿既羞且怕的嬌喊。
「你再這麼膽小,天仰哥可是會被別的女人給搶走的。」唉!綿綿若有她一半大膽就好了。
「可……可是……」
「還可是?再可是你就準備抱憾終生吧!」她言盡於此,接下來就看綿綿的表現了,反正今晚她要夜會她的雷郎。
※ ※ ※
明月當空,星光點點,果真是花好月圓的好夜晚。
孫拂兒身著簡便的夜行衣,輕輕推開緊鄰後院的門,躡手躡腳的走進院子,唯恐驚擾了那些正在睡覺的僕人們。佇立在繁花圍繞的院中,她緊張兮兮的東瞧瞧、西看看,聚精會神的觀察著。
沒人。那麼綿綿果真將天仰哥引開了嗎?太好了,這下子她可得快點離開了,依她對天仰哥的瞭解,他絕不是那種意志不堅的男子,很快就會到這裡巡視了。
俐落的提身跳上屋簷,孫拂兒踩著快步正想離去,卻被黑夜中突然竄出的白色影子給嚇得倒抽了口氣。
「小姐,夜已深,請回房休息。」來人正是孫拂兒慶幸擺脫了的喬天仰。
孫拂兒飛快的背過身去,刻意壓低聲音,「這位公子,想必你是認錯人了。」她扯了扯頭上披戴的黑面巾,幸好她早想到會有萬一,因此有所準備了。想她全身包得跟個肉粽一樣,只露出一雙眼睛,天仰哥即使再厲害,也不可能一眼就看穿吧!而且只要她堅持不認得他,他又能奈她何?
喬天仰瘦削而顯得陰沉的臉,因她刻意的否認和偽裝而結成霜。
「小姐想去見雷公子?」
孫拂兒又狠狠的倒抽了口氣。天啊!他簡直料事如神。
「小女子不知公子所言為何?」她矢口否認。
「雷公子並非小姐的如意郎君,請小姐三思而後行。」他的聲音相當陰寒,像從地底下發出來的。
「小女子真不知公子所說的雷公子是何人。」她恨恨的應聲。
「小姐,雷公子太風流,紅顏知己滿天下,絕不是個專情之人,請小姐別衝動行事。」他的臉色越來越陰鬱,越來越駭人。
「弱水三千,我相信雷郎從今而後會只取一飄飲。」慘了,她被激得忘了該有的偽裝!算了,攤都攤牌了,就不信如果她堅持去找雷廷昭,天仰哥能拿她怎麼樣?
「就怕是小姐癡人說夢話。」喬天仰不相信她竟會替雷廷昭辯護。
他憑什麼這麼說雷廷昭?孫拂兒生氣的轉回身瞪他,「好吧!如今被你認出,我也沒話可說。既然我是小姐,便表示我的身份比你高,我的話你得聽,現在我要去見一個人,一下子就回來,你別擋著我。」她一向很尊重喬天仰,也拿他當親人看,從沒想過以自己的身份壓人,若非不得已她是不願這麼做的。
「我不會讓你的一生葬送在他手裡的。」喬天仰冷冷的抓住行經他身邊的孫拂兒。
「放開你的手。」孫拂兒沉著臉,冷聲命令道。
「恕我不能這麼做。」他的手握得越來越緊,臉色猙獰得駭人。
孫拂兒簡直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就是教了她多年功夫的師父、護著她多年的總管。
「你放開我。」她拚命掙扎,「喬天仰,我叫你放開,聽見了沒?!」
喬天仰不為所動,低下身於就要抱起她。孫拂兒被他眼中氤氳的情慾給駭著了,他……他要幹什麼?
「住……住手。」她推開喬天仰的手,全身發顫的尖叫。
又一條人影疾速的竄上屋頂。
「怒兒,你好像有麻煩羅!」雷廷昭快速的以扇子敲開喬天仰緊黏在孫拂兒身上的雙手,敏捷的伸出手將她納入懷中,「你又要幹什麼勾當了,這身打扮?」
驚嚇過度的孫拂兒早已說不出話了,只能小烏依人的躲在他懷中,拚命的打著哆嗦。
「雷少爺,我與你素無冤仇,何必屢次讓我難做人?」望著倚在他懷裡不說話的心上人,喬天仰再也難掩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