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肯依我?」她的腦子亂成一片。他不是一向嘻嘻哈哈沒一刻正經嗎?為何現在卻像變了個人似的,霸道、冷硬得教她刮目相看?
「嗯。」雷廷昭認真的俯視她紅通通的容顏,鄭重的點頭。
「我……我要你接我的鏢。」她有些擔心的望著他。
「好。」雷廷昭淡淡的應允完,隨即又將厚實的嘴覆住她那因訝異而微張的紅唇。
他答應得真爽快。孫拂兒如沐春風的環著他的頸項,甜蜜的想著。他是那麼一心一意的吻著她,彷彿他的吻有多深,歉意便有多濃,孫拂兒被他從未有過的熱情給融化了。
「你不生氣了?」一吻方休,雷廷昭似笑非笑的用鼻樑頂了頂她可愛的鼻子。
「雷……郎,」她的心情紊亂得很,哪有氣可生?「你真的相信我的話?」
「是呀!」他輕聲的歎了口氣,「這個世界上,唯有怒兒的眼淚能將我化成繞指柔。」
淚水不自覺地又滑出了眼眶,她又是哭又是笑的指正道:「不是怒兒,是拂兒。」
「我覺得怒兒比較合我的胃口。」他拉拂兒坐起,憐愛的捏了捏她因哭泣過度而泛紅的雙頰,「拂兒小姐家大業大,教人不敢高攀。」
「你!」明知他是故意取笑她,孫拂兒偏就是無法釋懷。「家大業大非我所願,你再這麼譏諷的話,我可要生氣了。」
如果只因她一時的氣話,就能讓雷廷昭氣成那樣,要是得知爹爹因他的花名太盛而有可能反對他倆的親事,以他的傲氣,定會不惜快刀斬亂麻,也不願委曲求全的做孫家的乘龍快婿。她很擔心,真的很擔心事情會演變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不管是怒兒也好,拂兒也罷,反正雷某全要了,這總行了吧?」他又露出一副不堪負荷的死相。
若他剛剛那桀騖不馴的模樣能持久些,爹一定不會反對這門婚事的。只是他偶爾為之的剛強,怕是百年難得見上一次吧?唉!她真的很擔心。
※ ※ ※
「天……天仰琦。」趙綿綿害羞的走進帳房,手上端了碗五味肉粥。
「綿綿小姐。」喬天仰微微的抬起頭,同她頷首致意,隨即埋首於帳本中。
「天仰哥,這碗粥是我特地熬的,你……你快喝了吧!」她迅速的將粥擺在桌上,就要離開。
「綿綿小姐,」喬天仰瘦削的臉龐滿是不耐,「謝謝你的好意,在下無福享用,請小姐端回。」
他……他好像很不耐煩,趙綿綿立在門邊尷尬不已。「可是天仰哥,我……」
「帳房非小姐走動之地,沒事的話請回吧!」喬天仰十分不悅的望著她。
趙綿綿從沒見過這麼嚴厲、駭人的目光,而且眼底全是憎恨。為什麼?她做了什麼讓他這麼恨她?
「天仰哥……」她想問明白。
「小姐請將粥端回。」喬天仰堅決的否定了她的心意。「喬某絕不會喜歡小姐的。」
趙綿綿難堪的嗚咽一聲,心碎的往外跑。
孫拂兒無意中從帳房外經過,由窗戶瞥見了綿綿,於是躲在窗邊聆聽他們的對話,誰知天仰哥竟是這般無情且冰冷。
她怒氣沖沖的衝進帳房,來到桌邊,拍案怒吼道:「你不該這麼對綿綿的。」
「小姐無權干涉喬某的私事。」他抬起頭凝視著拂兒,眼神一反往常的冰冷,熊熊的燃燒著烈焰。
他為什麼要這麼看她?孫拂兒嚇得一步步後退,「我是無權干涉你的私事,只是綿綿對你一往情深,你怎能如此狠心傷害她?」
「小姐不也罔顧在下對你的一片癡心?」他嗤之以鼻。
「呃……」孫拂兒聞言,不禁錯愕不已。他……他對她……不,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天仰哥到底在胡縐些什麼?
她一拂袖,便要離開。
「站住!」喬天仰狂吼,「你真以為這些年來我對你的行逕一無所知?」
孫拂兒不敢相信的收住腳,他好像在威脅她,「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冷冷的斜視喬天仰,臉上佈滿寒氣。
「這五年來,孫家大小姐窩在舞榭當舞妓,這話若傳了出去,我想孫家是絕對別想在洛陽立足了。」他陰狠而貪婪的瞧著拂兒的怒容。
當舞妓?!他居然如此污她的人格。
「喬天仰,別以為爹信任你,你就可以為非作歹。說我是舞妓也得有證據,想我孫家在洛陽的地位,難道會輸你這名沒沒無問的小卒?」她真的被惹火了。
孫拂兒盛氣凌人的模樣,哪是他心中柔弱纖細的大小姐?喬天仰本以為她會淚眼模糊的求他三緘其口,哪如孫拂兒對他的威脅非但不以為意,反而應付得猶有餘刃,他實在太小看這個小女人了。喬天仰陰沉沉的彎起嘴角,既然孫拂兒如此絕情,他也不必再客氣了。
「你難道不知道你的一顰一笑……」他忽然多情的表白。
「住口!我已許給雷郎,你別再作非分之想了。」她冷冷的打斷他。
「雷廷昭?他不過是個保鏢,根本配不上你。」喬天仰一雙晦暗的眼睛因這個名字而起了層層殺氣。
「即使他是乞丐,我也甘之如飴。」哼!他憑什麼看不起雷郎?
「既然你執迷不悟,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他倏然扭曲的臉孔,嚇得孫拂兒直返向門口。
「本姑娘並非貪生怕死之輩……」孫拂兒勇敢的昂起下巴,迎接他的挑戰。
「我要雷廷昭死!」咬牙切齒的說完,他用力拍了下桌面,隨即破瓦而出,不見蹤影。
他剛才說什麼?!孫拂兒愣愣的走近桌子,當她看到平滑的桌面赫然出現一個清晰的掌印時,視線頓時被一陣天昏地暗給籠罩住,全身顫抖個不停。遲疑的撫著那明顯的凹痕,孫拂兒無法抑止心中逐漸蔓延的驚懼,喬天仰這回來真的了!
※ ※ ※
「喬總管真這麼說?」趙青青擔憂的仰望著屋頂的大洞。
「我不會拿雷郎的生命開玩笑的。」孫拂兒的心情亂糟糟,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