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行書……你真的想娶我嗎?"裴絮在"幻靈"門口拉住單行書。他這幾天的慇勤頗讓人感動。雖然這他這個禮拜天天到這裡陪她吃晚飯,是她答應留下來的交換條件,但是她看得出來他並不引以為苦,反而甘之如飴。面對他的傻勁,她不得不感動。
"這還用說。"單行書毫不遲疑。
"我會認真考慮。"她甜甜地笑著,"我想,我應該可以忍受織羅妹妹的妒意到她出嫁為止。"她故作開朗地眨動眼睛,心靈深處有一股化不開的憂愁,石介天的影子已經悄悄佔據了她的心。
"妹妹是妹妹,我愛的是你。"他興奮地摟著她,為她的轉變狂喜。他向她求婚何止三年,她從沒有認真的答覆過他。皇天總算不負苦心人。
"生日那天,我會給你答覆。"真巧,四月二十七日,那是發表會前一天,適巧也是她的生日。裴絮溫柔地偎著他,"不管我作了什麼決定,都要謝謝你在爸爸去世這幾年陪伴我,替我加油打氣。"雖然他的打氣往往是多餘的。
"絮……"他感動地摟僅她。
"還有……"她詭異地仰高臉,溜動渾圓有神的眼珠子,"謝謝你包容了我的好動這麼多年。"毫無理由的,她突然想謝他。
"說什麼傻話。"單行書衝動的親吻她。
裴絮無法拒絕他的吻,單行書一向如此,喜歡將他的興奮行動化,其中尤以親吻最具代表性。她可真擔心討到這樣的老公,萬一他在公司也常常興奮過度,那可怎麼辦。
石介天摟著元千愛走下中庭正要離開公司,突然看到門邊有對情侶正在擁吻。他原是不以為意,直到那對情侶情噥意切地完全分開了,他才看清楚那兩人的臉。
"他們的感情真好。"元千愛甜蜜地偎緊他,笑說。看樣子,裴絮和單行書的好事近了,她總算了卻一樁心事。
石介天臉色微微一變,好整以暇地走近渾然不覺得他們。這禮拜他沒有和她交談過,連公式上的交談也大多三言兩語帶過,裴絮冷淡的態度惹惱了他。
"看不出來裴小姐是那種熱情如火的女郎。"他涼涼地譏諷。
裴絮和單行書反應不一地回了頭。裴絮是不甘示弱地瞪著他,單行書則手足無措,像被抓到了小辮子。
"好說,石先生的獸性不也隱藏得很好。"她拉著單行書和他們擦身而過。這樣也好,她無法在準備接受行書的同時,應付石介天。
"絮,別說了。"單行書緊張得忙打圓場。
她和石介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元千愛感受到枕邊人全身散發出來的怒氣。
"裴小姐,請留步。"元千愛拉住石介天,優雅地轉過身。
"元小姐,有何指教?"裴絮不甚有力地回過身。小姐來,小姐去,聽了心都涼一半。
"介天有一批重要的設計圖流出市面,你知道嗎?"她儀態萬千,客客氣氣的詢問裡擺明了懷疑。
"這是怎麼回事?"石介天沉靜地問道。所以今天千愛才會來找他出去。
"你在懷疑我?"裴絮不動如山,反而笑了出來石介天的設計圖被偷,她的嫌疑當然最重,因為他的設計圖除了他自己以外,就只有她看過。
"絮!"單行書猛抽了口氣。
"別人可以問我,你不行。"裴絮陰鬱地閃了下眼神,甜蜜的臉上笑意依然。
"絕不是她做的。"石介天淡淡地凝望裴絮,言簡意賅地撥回原千愛的懷疑。
"我也不想懷疑她。"元千愛同情地說,口氣中的悲憫分明已定了她的罪。
"我說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她做的,沒拿到證據前,不要隨便誣賴人。"石介天陰寒地轉換眼神。
他居然在為她說話,居然比行書還信任她?!裴絮吃驚地望向他,秀眉挑高無言地詢問著。為什麼?是因為他打了她一巴掌,想贖罪嗎?在事情發生一個禮拜後?為什麼她會覺得她和石介天的關係起了微妙的變化?為什麼他要讓她覺得他在贖罪?她明明怨氣難消,卻是滿心歡喜,只因為他不曾懷疑她。
"可是……"
"這件事到這裡為止,我不想再談。"石介天獨斷地打斷元千愛的話,糾纏著裴絮的黑眸依舊凝在她眼裡,也抓到那抹軟化的跡象了。"我需要和你談一談。"他放開元千愛,抓了裴絮就走,他需要她的原諒。
"你不怕你的老相好剝了你的皮?"他的膽大妄為已無人可治。裴絮心情大好,為了何故,她自己也不曉得。
"你怕不怕你的未婚夫不要你?"他懶懶地挑高眉,配合她放慢腳步,很高興兩人的僵局有了轉機。看來元千愛的不請自來讓他有了不發怒的理由。
"不怕,行書對我有信心。"她大笑,為兩人融洽的氣氛感到有趣。她回頭瞥望楞在原地的兩個人,忍不住又放聲大笑。行書根本不敢惹怒他,看樣子縱然是傳播業女王的元千愛也畏他不只三分,這人到底是人還是惡魔啊!
"倒是你的小姐好像生氣了。"她咯咯笑著,發現自己陶醉在這種亦朋亦友的關係裡。
"既然小紅帽不怕她的心上人跑掉,我這大野狼有怎麼會擔心咀中肉飛了。"他狂傲地放聲大笑。
他笑起來的樣子像得到了全世界,那為何那天他會……難到他的童年真那麼不好過?裴絮為他神采飛揚的俊臉閃了神,為兩人之間少有的融洽不安,也為他徒有笑容的空泛笑聲不安。她已經不只一次注意到他的孤獨了,為什麼?石介天向來自信滿滿、狂野高傲,根本和孤寂連不上線。
"我很少說抱歉。"他沒有帶她回滿是人潮的地下室,反而走向電梯。
"凡是總有破例的一次。"她笑說。她這人就是這樣,吃軟不出硬。她當然明白石介天是失控才會打她。依他那種高傲的處世哲學,他是死也不會打女人的好面子族,他這人怕是只有被哄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