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你可以丟開全世界,我不能。"裴絮為他的任性惱火,"我是單行書的未婚妻,請你記住。"她撥開他的手,僵直背脊竄進慌亂的人堆裡。
單行書匆忙地跑進會場,好笑地穩住埋頭亂撞的裴絮,"怎麼啦,火燒屁股了?"
"行書,我……"她伏著他的手,急著想找尋紛亂中的支撐點。
"有話等會再說,我必須先和石介天談量產的事。"他笑著放開她。
"把今晚空出來給我。"她抓住他的袖子,急切地要求。她得靠行書來鞏固她幾乎崩裂的意志。
"你總算會想念我了,等我一小時好嗎?"她爽朗地應允,滿腦子生意,沒發現她的不對勁。"石先生。"單行書的注意力移向迎面而來的人。
裴絮的心跳漏了好幾拍,從背後傳來的殺氣,她知道他聽見了。
他不會讓她這樣對他。石介天陰惻惻地盯著裴絮的背,無視於單行書的存在。裴絮倔強地挺直背,不肯回頭。
"我現在沒空。"他暴怒地抓起裴絮往外走。他不要她靠近單行書,不要她那靈動的眼眸看其他男人,他痛恨她將要嫁給單行書這個事實。她的身子只有他的手撫摸,她的紅唇只能為他綻開,她只能屬於他。
"你能不能學著尊重別人?"裴絮氣壞了。
"我聽不懂什麼叫'尊重'!"他狂怒地大吼,一瞥見單行書隨後追出,即迅速將她拖向跑車,風馳電掣呼嘯地開走車子,將他遠遠地甩在後頭。
嫉妒像一座滾燙地鎔爐,燒掉了他的理智。他得不到裴絮,單行書也別想擁有她。誰都不能搶走她!
***
裴絮坐在書房裡,氣得全身發抖。石介天將她關在書房後就離開了,她這個"神偷"的女兒居然因為輕敵而困坐愁城。這間書房比綠島監獄還難逃出,不僅門鎖是特製的,連玻璃也是防彈的。最該死的是,石介天臨走前將書櫃上了鎖,又將她身上所有能用的工具都搜括走,讓她偷不到"希望之光"。
"介天,你在裡面嗎?"就再裴絮扼腕不已時,門外忽然有人喊著。
裴絮怨懟的臉因這聲熟悉的聲音暫得舒緩。
"介天……"從外面反鎖的門忽然打開。
裴絮目瞪口呆地瞧著門口的人,她以為她聽錯了。沒有人會問己在不在,除非那人精神異常。
乍見椅子上的人,石懷天微微楞了下,旋即恢復鎮定。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好像在生氣。
這個渾蛋居然這樣問她?裴絮憤怒地抿直嘴,抽動下巴,眼睛揚滿高昂的鬥志。
"你把我抓來這裡,還問我為什麼在這裡。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激動地吼著,情緒失控,"本小姐沒心情陪你玩遊戲。"
石懷天終於知道門為何會反鎖了。原來……他仰頭大笑。介天什麼時候開始用這種方式留住女人了?
"我要打歪你的嘴巴。"她最討厭看到他那副狂妄的笑臉。裴絮狂怒地衝向他。
"介天愛你。"石懷天老神在在的態度,瞬間定住她。
"你……你別胡說。"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強,又塌了。"你不要一直把自己當成別人,想藉機分散我的注意力。"她極力想重凝憤怒,無奈他那張溫柔的笑臉頻頻干擾她。從沒見過石介天這麼溫柔地對她笑過,他總覺得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連他週遭那些陰鬱的風也抽去了森冷清柔地吹著。
"也難怪你看不出來。"石懷天關上門,開懷地靠坐書桌,一雙修長的腿悠哉的交疊著。
他的頭髮什麼時候剪的?一個小時前那頭亂髮還凌亂得像個出海歸來的海盜不是嗎?怎麼這會兒全服服帖帖像個上流雅痞了?
"裴絮,你真的聽不出我的聲音嗎?"石懷天刻意壓低聲音。
"是你!"裴絮倒抽一口氣,簡直不敢相信。"你……你居然要我偷你的東西,你這個心理變態的傢伙,存心戲弄我是不是?"他就是陌生客!
"你還是看不出來我和介天的差別嗎?"石懷天溫文地笑著,"我不是介天,是石懷天,也就是'白神'。"
"胡說,你明明是石介天。"她大聲駁斥。那張鑲著一雙邪惡眼睛的瘦削臉龐,她不會錯看。
"介天是我弟弟,我是大他兩分鐘孿生哥哥石懷天。"他興味盎然地瞧著她慢慢瞪大的眼睛。她在求證。
"孿生兄弟?"裴絮呆呆地坐進椅子裡。
"對,以後別認錯了人,我可不想被介天剝皮。"他好笑地暗示她和介天不尋常的關係。
"我不懂。"她喃喃自語。他和石介天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氣質卻相差十萬八千里。石介天像狂烈的颱風,他則輕柔似和風;一個顯性的弟弟,一個隱性的哥哥。
"不懂什麼?"既然介天對她動了情。他就不能設計她當代罪羔羊了。
"為什麼你要教我偷你弟弟的東西?"那麼石介天果然是"夜鬼"了。
"因為我要保護他。"他不再溫和的眸子轉為冷硬,再度叫裴絮看傻了眼。
天哪!石懷天的陰沉比起石介天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情願和易暴易怒地石介天為敵,也不願惹上他。這人是標準的笑面虎,吃人不吐骨頭。
"我能問為什麼嗎?"她想知道石介天為何需要人家保護,他是如此強悍。
"你能愛他嗎?"他柔柔地反問。
"不能。"她想也沒想就說。
"為什麼?"石懷天危險的瞇起犀利的眼眸,冷冽地瞪著她。
老天!他連生氣的前兆都和石介天一模一樣,這對兄弟太可怕了。
"因……因為我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她不知道她為何結巴了起來。石家兄弟帶給人的壓迫感也一模一樣。
"這不是理由。你愛介天,所以你才會煩惱,舉棋不定。"他仔仔細細地搜尋她的靈魂深處,忽而斂起冰眸,斬釘截鐵地說著。那溫和似習習涼風的眸子不復冷冽,彷彿對自身尋得的答案十分滿意。"解除婚約吧!長痛不如短痛,既然無法愛單行書,何必耽誤他?你如果愛他就不會一再拖延婚期,也不會離家出走不是嗎?何苦為了愧疚,毀了三個人的幸福?"他對她的一切如數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