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說了我去救。」她輕輕、頗為執著地重複,沒顏面讓別人承擔她的罪過。
「去不去?」他收緊手掌捏痛她的手。憑她?也不秤秤白己的斤兩。
李洛心微蹙眉頭,固執地搖搖頭。沒這樣怎麼逼他上去?
「有膽的話,你再搖一遍。」他低冷地抿緊嘴,心臟不自覺地小抽了一下,為她的堅持惱怒。
她遲疑地瞅著他,為難地皺著柔柔紛紛的小臉,以超慢的動作搖了搖。
「好,你有種。」他凝著忽冷忽熱的臉,眉峰聚攏,陰陰地怒瞪她。她要送死,他幹嘛管她那麼多,反正禍害少了一個算一個。
「那……」她詢問地瞥著受他箝制的手腕。快上去啊!
既然不想理她,剛才就不該當她的墊背。黑焰認真研究起這個問題。他和姑媽的冷戰尚未結束,她還有利用價值,不能翹得太早,而且她吊在樹上的樣子嚴重影響他的心情,他不要被影響。
他看不懂她的暗示嗎?
「可……可不可以請你放開……」她指指他的手。上去!上去啊!莽夫。
況且這個女人在姑媽心目中佔有重要的地位,若不小心在他這 嗝屁了,姑媽絕對又會拿斷食斷炊這種把戲來懲罰他。兀自沉思的黑焰壓根兒沒留意到她的暗示。媽的,說不定她還會聯合老娘來個左右夾攻轟死他,那他豈不是完了。
「黑……黑焰哥……」李洛心拉拉他的衣袖。看他掙扎得那麼久,好像有望了。
「煩死了。」黑焰突然一跳而起,「你給我安分地坐好!」他聲色俱厲地吩咐完,長手往低枝一攀,便迅捷地往上爬,不敢稍停。
他得快點,要是讓人看見他做這種蠢事,他的一世英名就毀於一旦了。咦?最近他好像為她做了很多蠢事,可千萬不能讓炙知道他越來越低下,不然那傢伙會瞧不起他的。黑焰忿忿地僵著臉,不願去想像後果。
成功了,萬歲!
「你……你在幹嘛?」李洛心頭越仰越高,不由得讚歎起他的好身手。這人長手長腳,不一會兒就爬到二樓高度,真不賴!
「我高興采椰子,可以吧!」他沒好氣地諷刺道。沒神經的女人!
「可……是這是樟樹。」她暗暗地吐吐舌頭,成功地以無辜的聲音擾了對方的心情。
樹上的人驚聞此語,腳底猛然打滑,幸而反應敏捷的及時穩住,否則難保不跌個四腳朝天。媽的,他幹嘛為底下那個笨蛋女人賣命。
「你給我乖乖閉上嘴,別煩我。」黑焰哭笑不得地抓過右前方的樹枝往上攀。
「黑焰哥,你小心點。」李洛心不以為忤,被他的險象嚇得脫口殷殷叮囑。可惜啊,只差一點,他的手再慢一拍就好了,看這個自大狂摔下來是件賞心悅目的事。
他憤慨的心被她軟軟的聲音一嚷,超出規律地蹦跳了而下。「你別囉哩囉唆的,我會活得更好。」他不悅的聲音 洩出淡不可聞的心動。
「你要救小寵?」看他慢慢地移向小寵,李洛心佯裝恍然大悟樣。他救得還真不甘心。
近來他對她的態度改變了點,雖然還是很大男人,但右這種成果已經夠讓人興奮了。他真的不像他所表現的那麼壞,那天她莫名其妙地在他床上醒來,看到坐在制圓桌前的人,著實嚇了好大一跳,原先以為他會大發雷霆,沒想到他臭著臉什麼都沒說,只丟給她一盒藥膏要她抹手。
為什麼他突然間對她那麼好?她好像還沒做到什麼特別值得他同情的事嘛。
自從他短暫出走回來後,就變本加厲地淨挑她的毛病。不是說她太香,不准她搽爽身香粉;就是嫌她太不莊重,成天穿著短褲到處晃,害她只好央求陳媽帶她到鎮上買幾條長裙回來應付。以前黑焰哥大多挑剔她的工作品質和效率,最近他卻百般挑剔她這個人。直到前天,他才奇怪地減輕她的工作量和工作時間,而且不讓她碰水,還將未修復完全的模型屋拿走,嫌那東西難看礙眼。
他好像對她很好,又好像很壞?真是弄糊塗她了。
「焰王,心情挺佳的嘛!」「忠」慈藹地走近李洛心,兩人並肩站著,一齊望向剛抓到鳥,卻因他的出現而僵住的黑焰。
可惜,若不是「忠」長老突然出現,她有十成的把握讓那個自大狂淒慘落地。
「黑焰哥在幫我救小寵。」明的不成,暗的也可以,效果一樣好!她甜甜地對「忠」解釋道。嘿嘿,誰說長舌一定得是「婦」,那團長老的舌頭不知有多長呢!
天殺到無可救藥的他媽的,衰到無話可說。黑焰抓住小寵,矯捷地縱身一跳,在李洛心的驚呼聲中穩穩落地。多嘴婆!他鎮定地暗瞪李洛心一眼,才回「忠」曖昧的眼神一記厲光,隨之若無其事地安撫受驚過度的鳥兒,表現出落落的大將之風。
「謝謝黑焰哥。」李洛心見他們安全落地後,大大地吁了口氣。
「看來鄙視女人的焰王越來越體貼了。」「忠」不疾不徐地笑著。收到李洛心有心無意的暗示後,馬上記在心頭,準備將黑焰的義行大舉放送。
「忠,嘴巴看緊一點,最好別亂說,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黑焰果然惱羞成怒,抓著小寵往外走,腳步又急又快。「我去炙那。」走沒幾步,他硬生生地說著:「還有,不要再哥啊哥的叫,我又不是你媽生的。」恨恨地交代完,他舉步就走。
我家的品種才沒那麼差呢!李洛心極力維持臉上香甜的笑顏,暗暗地皺了皺鼻子,不屑地嗤哼道。他沒教養,她可不能和他一樣。
「焰王,謝謝,小寵就麻煩你交給黑炙哥了。」李洛心心存感激。既然不能叫他哥,又不能無禮的單叫他的名字,就學長老叫好了。
「不要叫我焰王,媽的。」身影已埋入綠叢 的黑焰,即使隔著遠距離咆哮,仍是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