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撒旦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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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感謝阿義臨時約他到世貿討論小葵的事,否則茫茫人海中,他又怎能再次尋得女兒。若非骨肉相連,他可能也認不出脫胎換骨的女兒,阿義不就沒能認得出戴著口罩、娉婷玉立的小葵嗎?

  哦!真的嗎?她這樣穿會很好看?海遙錯愕地低視自己沾了血漬的米色洋裝和深藍色牛仔外套好半晌,再抬頭時,孟良已沒人蓊鬱山林間。

  ※ ※ ※

  偷偷從側門進浴室,海遙藥箱一拎便逃了出來,在「炙帝居」逛來逛去,尋找安身立命之所。

  三位爺爺若是知道她的雙臂被人砍傷了好幾刀,一定會很難過。她不能在主屋上藥,爺爺們全都等在大廳,可能是門口的人通知他們她回來了。

  「咳……咳……」

  去哪裡好呢……啊!花園好,那邊有燈光,這麼晚了也不會有人去。

  手臂疼得受不了的海遙,一口氣衝到花園的吊籃坐下。放好袋子和藥箱後,她忍痛地脫下外套、口罩,先挽起黏著傷口的一邊袖子,再捲起另一邊時,下唇已因忍耐而咬破了皮。

  只是淺淺的幾道刀傷,應該不會痛才對,要勇敢,不能叫出聲。

  「啊……痛!」虛脫無力地埋著頭,海遙決定休息一會兒,等那如萬蟻鑽動的痛癢過去再上藥。

  什麼聲音?從暗房循聲而出的黑炙,一出來就看到那個背對著自己的吊籃裹隱約可見一團蜷縮的人影。

  原來她安然無恙回來了。黑炙笑笑地腳跟一轉,走出花園。該死的三老應該可以閉上嘴巴,還他個安靜的空間了。

  好多血啊!海遙強按下不斷翻滾的胃酸,一咬牙,將上了消毒水的棉花貼上醜陋、血水滲流不止的傷口。

  「好痛……」她悶吟不止。那個人為什麼要砍她,是不是她以前曾經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咳……咳……」

  她在鬼叫些什麼?無形的線不知何故綁住黑炙的腳,他停在花園出入口的拱門下,幾度回望、舉足,就是邁不出步子。

  真的好痛。海遙暗吞淚水,反覆俐落的消毒、上藥、纏繃帶,然後頓住。那位伯伯說的沒錯,她對包紮這種事很內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夜深了,別怪聲怪調……」黑炙悄悄往返,嘲諷的聲音消失在入眼所見的震撼裡。他以為他看到一隻受傷的貓咬著白紗布,拙手拙腳在替自己療傷,這幅奇怪的聯想不經意地逗出他的笑容。

  撒旦?海遙驚慌失措,想藏起醜陋的雙臂,卻因包紮未竟而動彈不得,僅能側過身盡量遮掩。

  她的手!黑炙經她這麼一閃躲,可將她受創的雪臂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怎麼回事?」他摒走笑意,粗蠻地扳回她閃避的身子,托起她包紮到一半的皓腕上下檢視,淡漠的面容逐漸黯沉,甚而瀰漫了地獄來的陰陰寒氣。

  猶咬著紗布開不了口的人兒,可憐兮兮的以搖頭代替答覆。

  刀傷!黑炙渾身抽緊,眸光閃爍不定,極力克制地由上了藥的左臂審視到未上藥的右臂。難怪她哀吟個不停,總合兩臂加起來,她一共被砍了三刀。他想殺人了。

  「沒……事……」卸下口中的障礙物,海遙推他離開,不希望增加他的負擔。

  黑炙陰瞪那只驅離的血臂,憤然不語。心痛,他該死的竟會因而覺得心口隱隱作痛。

  「你……」海遙作了個睡眠狀。「我……」她重新拿起紗布熟稔地包著,表示她自己能處理。「沒事。」最後她縮回手,沙啞地結語。

  「你到底有沒有判斷力?」對她匝而言,傷口要深到見骨才算有事吧!

  海遙瑟縮了一下,愣在當兒,不知如何作答。

  笨,表現勇敢給誰看。又沒人會喝采。她為什麼不像一般女人一樣哭天搶地。黑炙抓回她掙脫的手臂,臉色陰晴不定。不懂得哭叫,她至少可以藉機贏得他的憐憫,而不是逞勇或當他是傳染病一樣,急著想送走他。

  他在生氣了,光餚那雙翅膀揮得又快又急,就知道他很生氣。她不就是不願意他心煩,才要他回房去的。

  拾起紗布畏縮地銜著,驚慌的海遙不時溜動眼珠子向上瞥視,一邊提防他可能爆發的怒氣,抖顫的右手邊駕輕就熟地捲動紗布。

  「不要再纏了。」

  「呃?」她包紮的手未曾停止。

  「我說不要再纏了!」黑炙撩動肝火悶吼完,反身折回暗房。那種普通的藥水會留下疤痕,她不懂嗎?

  嚇了她一跳。她覺得自己纏得很漂亮啊!海遙納悶地盯著包紮大美的紗臂,決定繼續。

  黑炙去而復返,見她已包裹好左臂,可不高興了。

  「不是叫你別再包紮了嗎?」他蠻不講理地拆掉她的傑作。

  「為什麼?」情急之下,她困惑地脫口而出。咦?喉嚨好像比較舒服了。

  「重新上藥,用這個。」嫌惡地丟開沾了血漬的紗布,黑炙不快地把手上青色鑲金的藥盒丟給她。

  海遙懼於他不怒自威的氣勢及高大身影的壓迫,問也不問,乖乖扭開盒子便塗抹了起來。

  她就這麼信任他,不問問看他拿給她什麼藥膏?黑炙欲走還留的腳不知不覺生了根,放不下她。

  「你……咳……」她揮揮手,要他走開。不知道為什麼,她很不喜歡療傷時有旁人在側,那讓她覺得自己全身赤裸被觀賞一樣的不自在。

  二次趕他走?她不是很喜歡纏著他看東看西、扯天扯地嗎?黑炙衝著一股倔氣,依她而坐,不肯離開。

  撒旦那兇惡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裹面不時迸著熊熊烈焰。海遙不動聲色,偷偷摸摸變換了方向,背向黑炙。她一百八十度大回轉,籃子居然沒晃動半下?還有這些傷,分明像仇家所賜。黑炙不期然記起他撿回這個笨女人的那一夜,她脖子上有道明顯的勒痕。

  她到底沾惹了什麼麻煩,竟有人非置她於死地不可?

  「這些傷怎麼來的?」他若無其事地轉回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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