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品儂來看你了。」孟良出聲提醒女兒振作後,即悄悄退出。暫宿飯店兩個禮拜以來,為了小葵,他拒絕了任何「青焰門」人的到訪,除了撒旦,他卻始終沒來。
「嗨,小葵。」季品儂立在門口,勉強打起精神。「外面風大,快下來。」這裡有四樓高啊?
「你為什麼這麼做?」爸爸說季品儂也是嫌疑犯之,她必須先下手為強,才能突破對方的心防。
她真的記起一切。季品儂嗚咽一聲,跪倒在地上。小葵失蹤的那些日子,她一直睡不好覺,差點崩潰,幸好她沒事。
真的是季品儂?孟葵雖訝異,卻只敢略略地瞟了瞟她。
「我想阻止你,真的。」淚珠一顆顆滴出眼眶,季品儂拗不過良心的譴責。
「阻止我什麼?」她刻意冷冷地問。原來不打自招是適用在有良心的人身上,季品儂的模樣像極了萬念俱灰。
「阻止你坐那輛動過手腳的車子。」她無限悔恨地瞪著灰毛地氈。
「那名沙手也是你派來的。」根本不用問了。
「對不起,在世貿看到你的時候太過驚慌,一待閒亂了分寸,才會一錯再錯。」她以為被自己害死的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那種震撼會議人失去所有的理智,只想不擇手段保護自己。
「為什麼?」孟葵卸下冰容,哀傷地問。
「你……你……」季品儂無意間瞥見那抹愁容,頓時方寸大亂。「你不是……你沒有」
「對,我沒有恢復記憶力,根本沒有。」夠了,她不要再欺騙任何人了,知道肇事者是誰,對她來說已經足夠。
「你設陷阱騙我?」季品儂彈跳起來,欲奪門而出,卻見孟良堵在門外。
「小儂,你知道我曾經做過什麼職業,把一切說出來,我可以酌情放你-馬。」孟良掩上門逼回她。
「我不該來的。」季品儂喃喃自語,頹喪地癱坐床鋪。
「即使你不來,我們還是會去香港找你。」排除舒義的嫌疑後,就只剩她了。
「你怎能確定是我?」季品儂奮力做困獸掙扎。
「你自己看看這裡面的資料。」孟良將剛剛收到的牛皮紙袋丟給她。「裡面有你出入台灣的紀錄。在小葵失蹤當天,你用舒義和自己的名字買了兩張來回機票,以洽公的名義一天來回台灣,其實舒義並沒什來。」
季品儂放下資料,拿起其中附帶的照片,一看之下,血液迅速凝結。
「他是你透過關係聘請的殺手,記得嗎?」還是黑家老二有辦法,茫茫大海中,竟然能找到這只鼠輩。
「爸,這些資料是誰給你的?」孟葵狐疑地爬下欄杆。他既然有這些資料,何必要她演出這齣戲?
「你的撒旦。」見女兒雪白的嬌顏攸地染上兩抹紅暈,孟良欣慰地笑了。不想動用到」青焰門」的力量,那個固執不下於他的黑炙還是強行插手了。
「他人在哪裹?」孟葵羞怯地往外奔,不急著追討舊債。
「小葵,資料是黑家老二差人送來的。」孟良喊住女兒。
「哦。」盂葵掩上門,失魂落魄地折返屋內。
季品儂一直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人會是以前那個我行我素的孟葵。眼前這雙含羞帶怯、拭去了冷漠以後的眼眸,不僅多情且醉人,難怪……難怪阿義更加迷戀她了。她掩臉又哭又笑。
「你沒事吧?」孟葵擔心地蹲在她面前。「品儂,我是不是曾經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多希望能化解她的心結,聽爸爸說她也是她認識了十多年的朋友。
季品儂放下手,難掩悲慼地摟住她。「不是,是我對不起你。」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仍然不懂。
孟良靜靜地立在一旁不作聲。畢竟是他看大的孩子,小儂的本性不壞,如果不是太愛阿義,也不會誤人歧途。
這二個孩子自小一塊生長,後來縱然小葵回台灣唸書也來不及了,阿義心中已經常駐了她的影子,而小儂對阿義的感情也堅固得看不上別人。很複雜的感情世界,難怪小葵不願拉近彼此閒的距離。
「因為我深愛阿義。」她真的不記得那件事了。「在香港聽說你失憶,我欣喜若狂之餘卻擔心你會有重拾記憶的一天。後來知道你心有所屬,我以為阿義會就此放棄,沒想到我仍是錯估了阿義對你的感情,他非但不放棄還口口聲聲說要調派到台灣來,長伴在小葵左右。我的心一次次被他所傷,卻無法不愛他。阿義心眼死,我也一樣。」
「品儂好可憐。」斗大的淚珠浮現在孟葵晶亮的杏眸大眼裡。莫怪舒義早上才回香港,晚上她就飛來了。
季品儂哭哭笑笑地摟緊她。「我能明白阿義為失憶後的你疑狂的理由了。」沒有哪個男人能抵得住小葵的眼淚。她居然會為她流淚?那個義無反顧跳下水的女人居然會……
如果撒旦不愛她了,她也會痛不欲生。其實自從撒旦說不會原諒她,又沒來探望她半次後,她便已經是了。心有慼慼焉的孟葵揮揮手要孟良迴避,不想讓季品儂太難堪。
孟良衡量一下後,決定退守門外。
「我不會告訴舒義這件事的,你放心。」孟葵笑著保證。「不想說就別說了。」過去已矣,來者可追,昨日的種種早已成過往雲煙。
心中一慟,季品儂悲哀地笑了笑。
「你落水的那天早晨,阿義拿了張紅帖給我,說他決定先下手為強逼你嫁他,我的世界在瞬間坍榻,再也受不丁他開口閉口都是小葵。就算我明明知道你對阿義根本沒感情,你是無辜的,我也受不了了,而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你頭上,似乎是發洩的唯一管道。」愛情是自私的同義詞,誰能容得下別人。「那時我想,如果你不曾存在,不曾介入我們之間,阿義的感情就不會到走火入魔的境界了。所以,原本那天阿義和我要來台灣洽公,但董事長臨時要他緩一緩,我藉口不舒服早退,拿了該退的兩張機票來到台灣那個海濱飯店找你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