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燈。」陡地,她沙啞呢喃,無端且迫切地想看清楚他的模樣。
他抓住她摸索電燈開關的手,喉頭發出低沉、誘人的輕笑,修長的雙手不曾遲疑地褪盡兩人的衣衫,舒舒緩緩在她剔透的肌膚拂移,那慢條斯理的步調彷彿在等待她的拒絕。
佟青露無言地詢問他,醉得看不出他的用意,卻被他閃爍著渴望的熠熠眸光瞧得心慌意亂,清麗的臉上霎時盈滿了初探人事的嬌澀。
「再說一次。」他讓情感衝過理智地要求,粗濃的聲音裡帶著濃烈的冀望。
「我愛你。」她心有靈犀地脫口而出。「你呢?」
「我也是。」他猛然收縮雙臂。
溫暖的激流霎時沖刷佟青露一身,幾乎淹沒了她。不願再想,她只想放縱情感,隨著欲流捲入光火並存的渦心,抓住歡愉或是忘記傷痛,都已不重要。
動情地狂吻不怨亦無悔的人兒,他以翩然的柔情一遍遍膜拜心儀的嬌顏,直到地獄燃起烈焰。笑著除去了而人之間多徐的距離,他摯愛地摟抱著她一同跳入著了火的伊甸園裡,編築那只屬於他們的狂野情夢。
於是漆黑的夜不再是傷心的獨舞,剎那間,絢爛如天堂。
※ ※ ※
送冬迎春了三個年頭,時序走入立夏的五月,綿密的細雨漸漸灼熱,紅塵卻依舊紛紛擾擾,不堪寂寞。
「澄空,快過來!」佟雪海一在大門口攔截到正吹著口哨進門的妹妹,便匆匆忙忙往屋後山丘移去。
「沒想到我才出差個三天,你就這麼想念我了。」佟澄空咧大嘴巴,俊俏的臉上淨是調侃。
「我有話要告訴你。」她神色慌張地加快腳步。
「要談私房話,至少也等我放下行李再說嘛!」能讓雪海驚慌失措的事情,鐵定是大事。
佟雪海喘吁吁拉著她走上碧草如茵的坡脊才停住。
「雪海,有空多運動,你這樣子要是被咱們家那對嚴父嚴母看見,我包準你有一頓華麗的排頭好吃。」佟澄空輕鬆地扠著腰,氣息勻稱不若姊姊的氣虛。
「咦,姍君呢?」剛剛教她到這來等的不是嗎?佟雪海傻愣愣地張望著。
「你讓姍君獨自到這兒來?」佟澄空大吃一驚,戲謔的神態一掃而光,反身便慌忙往谷底沖。
「是姍君自己要求要來的。」佟雪海傻憨地追隨其後,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神經啊!這裡常有許多野狗出沒,你忘了姍君有多小了嗎?」真不敢相信佟雪海會糊塗到連這個也忘了。日常生活中她懶得用智能,佟澄空沒意見,可是她也不能得寸進尺到這種地步吧!好歹姍君是她親妹妹。
佟雪海瞪著無辜的大眼,抓住模稜的印象,嚅囁道:「不是國小五年級嗎?」
「她什麼時候連跳兩級了?」佟澄空四下找不到妹妹後,焦急地黑了臉。
「這麼說,她是三年級囉!」佟雪海傻不愣登地陪她東跑西找。
「等找到姍君,我再回答你。」她忍著氣。
「澄空、澄空。」突然,佟雪海興奮地叫嚷著。「我們到那邊的鞦韆架找找看好不好?」等佟澄空口過身來,她才渴望地指指林木鬱鬱的東邊。
「鞦韆架?」佟澄空狐疑地挑高雙眉。「你怎麼會這麼想?」她指的地方恰巧是公園,當然,她這個不識路的笨蛋是不可能知道的。
「姍君好聰明,來之前她告訴我只要站在鞦韆上頭,用力地晃動,狗就咬不到她了。」她笑嘻嘻地為小妹的智能感到驕做。
「佟雪海,你過來一點。」佟澄空火大地勾動食指,根本不願意掩飾她的極端不悅。
佟雪海怯懦地走近她,亮麗的臉龐有著不知名的恐懼。「澄空,每次你連名帶姓叫我,我就會覺得很可怕。」
「你「虛」長了我的兩歲,到底都幹什麼用了?你這人讓人很不屑,你知道嗎?」她憤怒地咆哮。
「你真的很不屑我嗎?」澄空素來不打誑語,最恨說謊的人。這麼說,她說的話都是真的。嗚……好傷人。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手足的情分上,我早就把你踢到龍王殿,配給龍王七太子去了。」這種人竟然能立足於廣播界,可恥極了。
「龍王有那麼多兒子嗎?」佟雪海委屈地扁著嘴怔怔地問。
「佟雪海,你不要跟我講話!」淨問這種沒水準的問題。
「澄空,我有事情要告訴你,等我說完這件事以後,你再不理我,好不好?」佟雪海驀然想起拉妹妹出來的目的。
雪海動不動就用這種軟綿綿又超級嬌柔的聲音來催眠人,誰能拗得過她啊?
「真受不了你。」佟澄空狠狠白了她一眼,旋身踱回放行李處。「說啊!」
「大姊被炒魷魚了。」她不敢遲疑,直切重心。
「不會吧!她不是航空界之花嗎,怎麼會被炒魷魚?」佟澄空疲憊地揉著額頭,席地而坐。
「因為她打人。」佟雪海跪在她身邊,開始激動了起來。「這根本不是大姊的錯,是她的上司不分青紅皂白,求愛不成而惱羞成怒,假借這次的公事私了他的恩怨。」
「我又沒說是她的錯,你幹嘛這麼激動。」佟澄空了無生氣地瞪著正前方的一輪夕陽。「大姊的樣子本來就比較會招蜂引蝶,就好像你的慧根總是差人家好大一截一樣,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們。」
「可是爸爸就認定是大姊的錯。明明是乘客摸大姊的屁股,大姊氣不過才甩了對方一巴掌的。她的直屬上司不讓她有辨白的機會,居然當天就開除她。」真教人不平,女性是弱勢團體,天生吃虧。被人騷擾了,居然得承擔「勾引」的罪名。這是什麼世界?
佟澄空驚聞此言,精神可來了。
「青露在飛機上打人的嗎?」一巴掌太便宜那個男人了吧!她應該剁掉那只犯賤的手,閹了那個犯賤的人才對。
「她在發餐盒的時候被摸的,好巧不巧,她打的那個人是他們公司的董事之一。事情發生後,他們要她道歉她不肯,就被開除了。」大姊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