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口口聲聲嚷著不來的?」披著鮮黃色薄紗體服,溫蝶蝶半露的酥胸為她贏得「酒會之花」的美稱,攬盡在場男士覬覦的眸光。
老天,這女人還在呀。「這是妳家,還是本小姐不能有出爾反爾的自由?」倒霉,酒會從三樓延伸到二十五樓,層層人山人海,處處萬頭鑽動,碰到熟識的機率著實低之又低。她挑七樓參觀是著眼於「梅組」將遷來此處,欲一探日後的工作環境,哪知肚子裡一尾蛔蟲先她一步,堵在這兒。
嘿,如此看來,知她者莫若花癡也,趕明兒她若失意時,只消借花癡的肩一歎,煩惱還不立即滾得遠遠的。
「哎呀,妳快別這麼說,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仗勢打壓妳呢!」溫蝶蝶風情萬種地啜一口美酒。
腳好痛,先找個地方坐下。啊,有了,吧檯就在九點鐘方向。
掉頭一轉,佟澄空礙於旗袍開衩太低,行來不婀娜當真不行。這便是她一看到這件衣服就抓狂的原因,她邊歎氣邊挺起胸膛,終於萬般辛苦地抵達吧檯。當她氣喘如牛地坐上高腳椅,剛向酒保點了杯血腥瑪麗,溫蝶蝶已隨後追至。
「啊,抱歉,沒注意到妳喳呼些什麼。」除了年齡忌諱,花癡第二件不能忍受的事,便是她唱的戲沒人附和,所以她喜歡找她鬥氣,因為她很好撩撥,一激就上火。
想想,自己還直是沒用,不過少了溫蝶蝶,倒也無聊,鬥氣也是一種工作上的助力。
溫蝶蝶承認佟澄空姣美的身段經過一番粉飾確實玲瓏,奪走不少原屬於她的愛慕眼光,但她不會輸。
「不經水滋潤的花朵,縱使嬌艷亦有枯萎的一日。」
老天,開打了嗎?這些天吃不飽、睡不好,沒力。「是啊,我也這麼以為。」佟澄空娥得前胸貼後背,不必溫蝶蝶邀請,逕自饑饞地抓來她盤中的肉,嘖嘖大啖。「不過花的種類有很多種,有些花嗜水如命,得天天澆天天灌溉,開出來的花朵卻未必嬌艷,徒增花農煩憂。有些花呢一年澆一次水,自行吸取養分,偏偏開得比誰都好。」
怪矣,這小妮子似乎坦然許多,好像不再對這種隱喻「性」的話題避之如蛇蠍,無趣極了。
「總比有些花兒甚至不知道『水』的珍奇,遠勝三分吧?」溫蝶蝶試探道。佟澄空向來沉不住氣,善良的人說是直率,看不順眼的連太屌也能罵出口。
好,等她再吃下一片肉,就有對陣的氣力了。這回花癡儘管放馬過來,小姐她今天有恃無恐,什麼都不怕。
佟澄空餓了幾夭幾夜啊?「唉,水呢,有分好幾種。像海水,河水,濁流,山泉,溪澗……
這女人有病,水不就是水而已,哪來那麼多廢話。佟澄空抬眼看她,皺眉的同時邊囫圇吞嚥食物,好不容易肚子填飽了三分,她騰出嘴巴,才要開口--
「佟澄空小姐請到十樓貴賓室,佟澄牢小姐請到十樓貴賓室……」大般風景的擴音器一遍遍清晰響起,壞了佟澄空一吐為快的佳機。
殺千刀的死馬頭,好不容易逮到機會順順多年怨氣,他居然在緊要關頭召喚她!佟澄空合攏嘴,怕自己忍不住咒罵出聲。
無論佟澄空改變多少,因何而變,她先上「蘭組」是事實。溫蝶蝶代佟澄空接過酒保推來的酒杯,塞給佟澄空,意氣風發地兀自以杯撞杯,嬌聲歡呼,「祝我陞官愉快,坎拜!」
「坎、拜?」
「唉,從今以後我得開始適應沒有妳的日子,好沮喪。哦,嗨,張經理,好久不見。」溫蝶蝶一點也不沮喪地拋下連串愉悅笑聲,扭著美臀迎上前,迅速消失在佟澄空眼前。
「佟澄空小姐請到十樓貴賓室,佟澄空小姐請到十樓貴賓室……」清柔的聲音再次執著地催促。
要連下幾道金牌馬頭才會滿意?當她是岳飛啊!煩不煩。
佟澄空放下涓滴未沾的酒杯,拿起盤子夾滿菜餚,氣惱的邊吃邊晃向人煙最稀少的樓梯間,拾級而上。
好久沒穿高跟鞋,腳痛死了,都是雪海惹的禍。
忿忿踩上十樓,佟澄空初踏上樓面才發現此樓不若其它樓那般喧囂。納悶地慢慢拐進室內,赫然發現自己掉進一片壯闊無限的撒哈拉沙漠,視覺交錯的瞬間,震撼與感動在佟澄空心靈深處交織、迴盪。
懷抱久久無法自持的心情,她呆呆地走進輝映佈景的橙色燈束下。早就知道「梅組」有一座室內攝影棚,供其成員學習攝影,卻沒想到是這般的氣派。
「寶貝,慢慢轉過身來。」
雞皮疙瘩掉滿地,佟澄空大大地打了個冷顫,回頭看見方在攝影機後面移動鏡頭的人,不禁心生驚悚。南宮隼此時已從鏡頭後探起身,半邊臉沐浴在殘弱的光影底,另外半邊則完全被黑暗吞噬,營造著某種類似復仇的氛圍。
佟澄空驚駭地轉身想走。
「甜心,妳真美。」慢條斯理晃到她面前,南宮隼俯身欲偷香,卻被怒眼相向的佳人不給臉地擋住。「好久不見,妳想不想我?」他熱烈地看她,笑容微微扭曲。
「我很忙,沒空。」佟澄空縮回頸項,說得很是應付。不能讓他碰到她,他的手和眼神具有麻醉作用。
「這是個適用於各種情況的好借口,不是嗎?」南宮隼陰鬱地勾起她偏開的臉,眼睛突然被她滑嫩雪白的天然肌膚給吸引。「鮮少看到女人不著妝比著狀更美的,妳真是得天獨厚的寶貝。」頰邊這兩絡標新立異的紅髮好香。
髒死了,為了工作她忙得兩天沒洗頭,這位大情人竟然陶醉地埋在她頭髮裡。
「節制點行嗎?」她推開他,抿著笑意。為了保持情聖的偉大地位,這人的犧牲想必可
「我很努力在控制了。」南宮隼被她莞爾的表情逗出笑容,親暱的手指來回刷撫她柔嫩的臉頰,彷彿極愛這樣的膚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