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最近幫裡太平,我也好久沒出去兜了。你那邊要不要增派人手,黑豹這幾天就回來了,要不要他過去幫你?」她淡淡地建議著。
「不用了,這裡沒有多餘的房間,我都睡地板。」他正經八百地看了看此刻正在廚房裡忙著,卻因「不小心」聽到這句話而吹鬍子瞪眼睛的汪水薰。她穿圍裙的樣子果然嫻熟,而他一向認為圍裙和嫻熟有著密不可分的親密關係。
紅狐聞言先是錯愕地瞪著話筒一會兒,才哈哈大笑。
「你該常笑的。」藍虎溫柔地說。「別老是冷冰冰地拒人於千里之外,比水薰還糟糕,她至少還常常火山爆發,你卻──」
急衝出廚房的汪水薰不讓他說完,便一把搶回話筒,「喂,紅狐,你別理藍虎,他發神經了。」她可是很喜歡紅狐那孤傲的調調,這些腦筋打結的笨蛋是不會懂的。
「我知道,大家在一起那麼多年了,我瞭解他的個性。……水薰,藍虎是個很好的人,你要好好把握。」她真心誠意地說道。她曾經和汪水薰見過面,挺欣賞她的堅強和勇敢。
「呃……我……我……咳……曉得了。」汪水薰的舌頭打結了。藍虎好奇地想貼近話筒聽她們談話的內容,卻馬上被汪水薰推開。
「別不好意思了,藍虎向來有話就說,從不偏袒誰,他是個正直的好男人。」她帶著祝福的語氣說道。「好好愛他。」
「我……咳……我……盡……盡量。」她頻頻乾咳轉身對著牆,臉和脖子比烙鐵還紅,全身散發著高度熱氣。這種模樣怎好讓人看到?她暗忖。
「你真可愛,一點也不像我聽到的人。」紅狐忍俊不住又笑了。「賀狂的事我們會幫你,你別擔心。」
「謝謝。」霧氣蒙上她美麗的丹鳳眼,紅狐讓她想起重義氣的阿盈。
藍虎站在一旁,摸不清頭緒地瞪著她的背。她好像很喜歡牆壁。
「喂,電話已經斷了。」他清楚聽到「嘟嘟」聲,好心的提醒手持話筒面壁發呆的人兒。
「我……我高興握著話筒,你少囉唆。」她下巴一揚,「啪」地甩上電話,高傲地抬起頭走進小廚房。她是個好廚師,一向只喜歡吃自己煮的菜,外面的東西她吃不慣,因此三餐都堅持自己做,而這個笨蛋似乎被她的勤勞給嚇壞了。
「狗改不了吃屎。」還是這麼倔。藍虎安之若素地坐在地上,一邊看報一邊沉思。賀狂真沉得住氣,他住在水薰這裡快半個月了,他居然悶不吭聲,連個屁都沒放。阿音真是他抓走的嗎?這只瘋狗抓她做什麼,她身上的肉聽說比骨頭多出好幾百磅,想啃她的骨頭,他的牙齒會先掉光的。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打斷了藍虎的冥思,他將手向矮桌一伸,乾脆把電話拿到腳邊。「喂?」沒人回答,他又連餵了好幾聲,才有個小小、細細的聲音傳進他耳朵裡。
「我找水薰姊……」
「你哪位?」時勢所逼,他必須先過濾電話。
「我……我是她妹妹……」對方過分的遲疑引發藍虎的疑心。
「你不是。」汪水嫣的電話他曾經接過,她的聲音沒這麼粗。「說吧!你到底是誰?」
汪水薰把炒好的菜端上桌,剛好聽見他嚴肅的問話。她心跳加速地蹲在藍虎身邊,想依樣畫葫蘆貼著話筒,卻被藍虎推得遠遠的。
報復心重的臭男人!她用唇語無言地瞪罵他。
「我……我真的……是汪……汪水嫣。」對方躊躇得太久了。
「你是阿音。」藍虎大膽假設,對方倒抽氣的聲音證實了他的猜測。「是賀狂指使你這麼做的嗎?」
阿音?汪水薰又無言詢問。藍虎拍拍她的臉,肯定地笑著。一見他點頭,她馬上搶過話筒,吼著:「你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會打腫你的臉!」說完,她又「啪」地甩上電話。哼,竟敢出賣她!
藍虎不敢相信地楞了一下才哈哈大笑。汪水薰根本不用他保護,她比他還強悍。
「笑什麼?!」她生氣地拿走他賴以為生的眼鏡。
「你真的很凶。」他笑不可支地摟住她。天,他愛這悍女郎。
***
「好久不見了,心愛的蝴蝶。」賀狂拿刀抵住下樓丟垃圾的汪水薰。他就不信這對賤男女能每分每秒黏在一起,他們總有落單的時候,就像現在。「別動,跟我走,我必須和你敘敘舊。」他一臉甜蜜。
「如果我不呢?」汪水薰冷靜地站在原地不動,希望藍虎能即時發現她。
「我不會殺了你。」他澀澀地乾笑,「至於你妹妹,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水嫣不在你那兒,你以為我不知道有人日夜保護她嗎?」她壓根不信。「你想拿這種伎倆來唬我?」水嫣有紅狐在保護,不可能出事的。
「是嗎?」他邪邪地哼道,得意地將一串項鏈遞到她眼前。「你該認得這條項鏈吧?」
她搶過項鏈一看,臉色瞬間刷白,「你把她怎麼樣了?」這是水嫣從小帶到大的鏈子呀!
「想知道就跟我走。」他收起刀子轉身跳上機車,很快地發動。
汪水薰不得不跟著坐上機車,她的心已經被這條項鏈弄亂了。水嫣千萬不能有事,她千萬不能出事!老天爺,求你保佑她,從不信神的她拼了命地在心底祈禱。
「蝴蝶……噢,不,我該叫你汪水薰。」賀狂以極驚人的超速動力穿梭在車陣中,邊笑同時還邊加速,車子的引擎特意打洞所傳出的怒吼聲,可以吵死全台中市人。汪水薰不得不承認她怕了,更不想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尤其是和賀狂死在一起。她想和藍虎廝守一輩子,聽他撈叨一輩子也情願,就是不想這麼把自己玩完了。她痛苦地抓著頭髮,怕自己這一去永遠沒有再見到藍虎的機會。
「兩個名字都好聽。心愛的,你想我叫你哪個名字好?」賀狂俯低身子,高興地玩著死亡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