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水薰抓頭的手瞬間凍住,她痛楚的神色轉陰,很想大聲叫他去死。
「說啊!你怎麼不說話?」他沉不住氣地大喊。
「蝴蝶。」她既冷漠又生疏,魂魄飄到幾萬里外。她痛恨蝴蝶這個名字,一如她痛恨賀狂,如果能把所有痛恨的東西都湊在一起毀了,該有多好。
「好好好,蝴蝶配賀狂,蝴蝶才配得起賀狂。」賀狂病態地大笑。
「你沒對水嫣怎樣吧?」她咬緊牙根嘶聲問道。
他揚著首狂笑了幾聲,倏地回頭投給她一記陰狠的獰笑,表情憂鬱,臉上的胎記在月光映照下森冷地跳動著。「蝴蝶,我要的只有你,難道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汪水薰死死地回視他。他不看路表示他有和她同歸於盡的念頭,現在兩人賭的只是運氣。
「你知道,你知道我對你的愛,可是你不誠實,我心愛的蝴蝶。」他一個勁地大笑。
「隨你怎麼說。」他喜歡怎麼叫她是他的事,她一旦開口反駁只會讓他越高興。汪水薰冷冷地瞪著一棵掠過一棵的樹木,這裡好冷清,藍虎找不到她一定很著急。近一個月來,他天天盯著她,不准她出門,要出門一定得有他陪伴才行。
有時候他真的有些霸道,有時卻又很鈍、很憨,他真是個矛盾的男人,可是她卻喜歡他。她想,從他不避諱地趴在她肩膀上哭泣那一刻,她就不知不覺喜歡上這個討厭鬼了。他亦步亦趨跟在她身邊時,她嫌他煩;可是他一不在她身邊,她又覺得悵然若失,看來她是真的愛上那傢伙了。
藍虎,藍虎,找不到我,你一定很著急吧!
「別想,不准你想那個男人!」賀狂從後視鏡發現她溫柔的面容,不禁放聲咆哮。「你是我的,沒有人可以搶走你,哈哈……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了。」他語帶玄機,篤定地大笑。
他的笑聲比哭聲還難聽。汪水薰回過神,神情顯得有些煩躁,「還有多遠?」她極力想撫平紊亂不安的心,無奈腦海裡不時浮現妹妹乖巧的小臉。她會不會很害怕?水嫣的膽子一向不大,一定受了很大的驚嚇吧,都怪她這做姊姊的不好,是她為她帶來了恐懼。
「不遠了,我們的愛巢就快到了。」賀狂溫柔地笑道。
這個瘋子該被關起來才對!她暗咒。
賀狂在一間破舊的小旅館前停下,四周圍十分荒涼,舉目望去只看到兩、三盞路燈閃爍著,看不到其他建築物。汪水薰發現旅館後面有一大片空地,全被帳棚和重型嬉皮車佔滿,看來「狂」的嘍囉也全跟來了。
「蝴蝶,那個男人摸過你、睡過你了嗎?」賀狂突然平靜地問道。
「有沒有都是我的事?」她跳下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還是這麼絕情,嗯?」他抬起手要摸她,卻被汪水薰冷冷地拍掉。
「我要見水嫣。」她揚著項鏈。「你抓她無非是想引我來,我想你不會傷她半根寒毛吧。」她其實很害怕,怕得要死,賀狂的個性陰情不定,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
「你是在試探我?」賀狂狂亂的眼眸裡燃著兩簇烈焰,「你知道我不會。她是你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疼她都來不及了,怎麼捨得傷害她。」他的蝴蝶真美。
汪水薰漂亮的丹鳳眼毫不畏懼地高高揚起,小巧、精緻的嘴唇輕輕地斜著,她已能坦然地接受他熱烈的審視,這以往讓她膽戰心驚的瘋狂眼神再也不能干擾她的心了,噩夢也該遠離了。
「你的夢話說了這麼多年,難道不累?」汪水薰堅定地告訴他。
「什麼叫做放棄?」他曖昧地伸出舌頭舔著自己的厚唇,笑笑地反問她。
三年不見,她出落得更美、個性更倔,膽量也比以前更大了。好,太好了,這讓他比以前更渴望她了。
「我不怕讓你知道水嫣比我的生命更重要,誰敢碰她,我就撕了誰。」她陰狠的警告著。
賀狂把玩著鑰匙,斜著頭打量她,溫柔的表情下醞釀著風暴。「你就是這麼讓人著迷,我的女神。」
「她在哪裡?」她再次冷冷地問道。
「三0六。」他朝旅館點了點。
汪水薰不想聽他廢話,飛快地轉身即往旅館裡沖。水嫣,老天,她千萬不能有事,老天保佑。一口氣衝上三樓,她慌張地找到三0六號房,急忙打開門衝了進去,隨即聽到細細又破碎的哭聲。汪水薰摸黑走進房間,到處找電燈開關。找到了!她屏息打開燈後,馬上衝到床邊尋找她膽小的妹妹,床上果然趴著一個泣不成聲、衣衫襤褸,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的小女孩。佇立在床邊的汪水薰發現自己心跳停了。
「水……水嫣。」汪水薰試探地叫著。她害怕……十分地害怕,她這個樣子分明像被蹂躪了一夜。
床上的女孩不停的哭著,始終不肯抬頭看她。
汪水薰鼓起勇氣坐上床,翻過她。「阿音!」不是水嫣,她說不出心裡那份釋然,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難過。
「蝴……蝴蝶姊。」阿音撐起被打得青腫的臉,低聲喚她。
「水嫣呢?」汪水薰急切地搖晃她問道。
「她根本不在這裡。」賀狂已在門口,欣常這一幕他自編自導的好戲。「她在你家裡被保護得好好的,我很驚訝你會和『五色組』的人搭上線。」要偷項鏈很簡單,想挾持個人回來可就困難了。
汪水薰知道自己上當了,她從床上跳下來直往外衝,卻被擋住了去路。
「別走,我和你還有很多話要說。」賀狂緊握她雙臂。
她逃不掉的,絕對逃不掉的。汪水薰退回床邊,打量四周。這房間甚至連窗戶都省了。
「蝴蝶姊。」阿音怯怯地拉著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汪水薰冷冷地瞪著她。她們還有好幾筆帳要算。
阿音低聲下氣的瞥著床單,一面拉著自己被賀狂撕爛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