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將她放在籐椅上,拉亮一旁的立燈,蹲了下來檢視她光裸的小腿。
「很慘。」她看到腫得比小腿肚還大的腳踝後,淡然地笑著。
黑豹斜揚起臉,平視她絕美的容顏。腫這麼大一定很痛,她居然還笑得出來,這個笨女人。他回眸再審視小腿一會兒才又抱起她,往外走。
「要帶我去哪裡?」她納悶地看他走向另一道門。原來這道門銜接車庫,偌大的車庫停了一輛黑色的法拉利跑車和三輛重型機車。他是個機車迷,谷映黎笑著,男生對車子總是無法抗拒。
黑豹將她抱上跑車,不吭一聲地坐進另一邊,開車上路。
他不說就別勉強他了,而且她也困了。谷映黎沉沉睡去,不斷斜傾的頭一點一點地倚向黑豹。頗不自在的黑豹,很輕柔又抑不住僵硬地推開她,不想讓她影響了自己。為了她,他已經破了很多例,他不想再栽在她手裡。
谷映黎嚶嚀了一聲,像在抗議他的想法似的,沉重的頭顱再次倚上他熱燙的肩。就快到藍虎的地方了。黑豹僵著身子瞄了瞄她香甜的睡容,冷臉一沉,沒有再試圖推開她。
※ ※ ※
藍虎笑岔了氣,向來不被外力干擾的黑豹,居然會犯這種不可思議、根本不該會出現的錯誤;任何笨蛋都不可能做出這等蠢事。
「放這裡。」他扶著病床,抖著聲音,差點笑癱了。
黑豹冷著臉,不發一言地放下酣然入夢的俏佳人。躺在病床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谷映黎沒被躁音吵醒,睡得恬適。
「你真的忘記『雲天盟』就有醫療室,而且我這個盡責的醫生只要一通電話就隨傳隨到。」他嘴巴咧得大大地嘲笑黑豹。
這傢伙三更半夜抱著這位漂亮女孩去他的住處敲門,居然只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扭傷。老天!他怎麼樣也沒想到,最不可能被情感模糊了判斷力的黑豹,竟然忘了他那裡只是溫暖的愛窩,沒有醫療設備,要消毒小傷口可以,想醫人最終還是得回「雲天盥」。
太好笑了,世界上最冷靜的傢伙居然會做這種「脫褲子放屁」的蠢事,而且只為了一個他自己就可以處理的腳傷。藍虎幾乎笑斷了氣。
黑豹直挺挺地走到窗邊,躲避他銳利的眼光,生氣地凍著緒滿厚重冰霜的冷臉,撇向窗外。
他的逃避讓好不容易忍住笑的藍虎,又爆笑出聲。這回,他過分興奮的笑聲,終於吵醒了沉睡的谷映黎。
「你是誰?」她孩子氣地揉揉眼睛,不適應過亮的手術燈,連眨了好幾下眼睛,像個沉睡千年、一朝甦醒的公主,直覺地問著旁邊的陌生人。
「藍虎。」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漂亮的女孩。藍虎診視她腫脹的腳踝時,不斷地想著。
黑豹滯留在窗邊,不肯接近她。
籃虎!她怎麼會忘記這張精明的臉孔呢!
「你好,我是谷映黎。黑豹呢?」她左右張望,莫名地想找尋他。她那急切的模樣猶如初生嬰兒對睜眼後第一個熟識的人所產生不可磨滅的依賴感,僅憑著氣息、感覺便知道誰是可以信任的人。目前對她而言,只有黑豹能安她的心。
藍虎感興趣地看著她在瞄到黑豹後綻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她和黑豹?黑豹對她?有趣,也該是時候了。
「你很眼熟。」他坐在病床上端睨起她。
「白浩庭是我表哥。」她以為他問的是這個。
「不,我是說你的臉,我好像在哪裡看過。」藍虎認真地回想。他當然知道谷映黎和老大的關係。
「哦?」她一時會意不過來。
「你的笑容我好像看過。」這種熱情的笑容他確實在哪裡看過。
他說的大概是那張海報,谷映黎幾乎為他只忙著印證自己的記憶力未退化,不急著醫她腳的優閒態度好笑。
「道館外面那張『卡門』就是我。」她輕快地點明。
藍虎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你眼熟。」原來是那個惹火女郎啊!嘖嘖嘖,冰遇火果然得乖乖融化。
「藍虎,她到底怎麼樣了?」黑豹打破沉寂,走向病床,冷淡地瞥視那張自以為是的笑容。
「這傢伙就是這麼掃興。」藍虎朝黑豹搖搖頭。
「頗有同感。」谷映黎亦歎道。
藍虎聞言,隨著錯愕而來約叉是一陣大笑。老天,谷映黎是個相當有意思的女孩子,開朗、坦率,莫怪乎黑豹對她另眼相待,這個女孩散發著天真自然的魔力,讓人無法抗拒她臣服在她美麗的臉龐外,也為她的率性深深吸引。
黑豹不為所動地凝視他們,寒霜似的黑眸依舊冰冷,漠視他們蓄意的訕笑。
「她的腳怎麼樣?」他幾乎有些不耐煩了。
煩躁,嗯,這又是另一項創舉。藍虎在心裡驚歎谷映黎對黑豹的影響力,他們以往想達到的目標都被她輕而易舉地做到了,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但是這個熱情俏女郎似乎還沒發現到這點。
「初步研判是骨頭裂開了。」他摸了摸谷映黎紅腫的腳,面對兄弟的冷臉不敢再打哈哈。
「得休養多久?」希望不會太久,谷映黎有些擔心。她蹙眉、憂愁的模樣全落入黑豹冷漠的黑眸裡。
「可能得休養三、四個月才能走動。」藍虎在心裡笑著。
「三、四個月?」麗莎已經來台灣了,不能走動,要她怎樣看著美寶?
黑豹的全副精神都放在谷映黎慘淡的小臉和萬分驚慌的呼聲上,根本無心去留意藍虎詭譎的神情。
「這是保守估計,如果你不小心碰到或跌倒的話,可就得大半年才會好哦。」這種畫蛇添足的話若不是谷映黎心不在焉,黑豹又只留意她的舉動的話,一定會發現蹊蹺。
「大半年?」如今她的耳朵就只能聽到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其它的一慨不知。「完了!」現在的問題不僅在麗莎身上,連丹尼都得算上一筆,她肯定丹尼會因而殺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