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明就是一張屬於女孩子的臉,即使它有著不尋常的盎然生氣。不遜於男兒的英 姿爽颯,但只需用心分辨,想來也容易發現當中的蛛絲馬跡,察覺她女扮男裝的真相。
可偏生……他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太過習慣無心無情的度日,以至於不疑有他,直 到現今才發覺真相。「嗯……」
微弱的呻吟聲中斷了齊柏修的思緒,他立刻上前,臉上有著不自覺的關心。「卉兒 ,怎麼了嗎?」他輕喚著她,怕她有何不適。
因為傷口的關係,側睡在門板上的她縮成了一團、微微發抖著。
「冷……」她低喃,意識並未清醒,純粹是下意識的喊冷。
聽她喊冷,齊柏修趕緊察看光前她換下後便開始烘烤的衣物,所幸已經烘於,他趕 緊拿來技在她身上,只可惜,如此克難的保暖方式當然不管用,她依舊冷得發抖,而且 越來越劇烈,連牙關都開始打顫。
「冷……大哥……我冷……」
聽見她直喊冷,他伸手朝她額前探去,那火熱的溫度讓他蹙眉。
糟!她發高燒了!
不知是傷口還是方才淋了那場雨所引起的,但那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她正病 著,發著高燒,究竟該怎麼解決才好?
破廟中能使用的物資極為有限,除了生火之外,其他的保暖方式形同於零,他面色 凝重,想到了唯─一個可以為她取暖的方法……當然不是把她丟到火前像烤魚一樣的烤 ,那是會出人命的!
他想到的,是真的能為她取暖的辦法。
只是使用這辦法的後果牽連頗大,若採用這個辦法,他跟她,都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齊柏修為此遲疑了。
但念頭一轉,想起自己初發現她割袍斷義、獨自離去時,那種不知所措、驚慌失序 的心情……不了!他不想要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感覺。
再者,雖然他從沒有這樣想過,但如果他誠實面對自己,他非常、非常確定,他絕 不想回頭去過那種無心無情的生活……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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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綿綿,連夜趕路的樊剛仁與樊剛勇多日未能好睡,火氣都已到了極限。「喂喂 ,換手了。」樊剛勇朝馬車後頭喊。
一路上因為馬車顛簸而沒能人睡的樊剛住假裝沒聽見。
「喂,二哥,你是聾了嗎?換手了,該換你駕車了!」樊剛勇喊。大家早說好,一 人輪兩個時辰,時間已到,他可不想多做白工。
裝死,裝死,樊剛仁秉持最高原則,繼續裝死。
樊剛勇可不吃這一套,他索性停下馬車放著不管,脫下擋雨的蓑衣後鑽進馬車內避 雨,還很過分的將一臉雨水甩到裝死的樊剛仁身上。
「你找死啊!」被噴得一臉濕,假寐的樊剛仁跳了起來。
「哪有您裝死高桿?」樊剛勇不睬他的怒火。
哼!要比火氣嗎?他冒雨連趕了兩個時辰的車,火氣也沒小到哪裡去,真要比起來 ,他可一點兒也不輸人。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峙了好一會兒,誰也不讓誰,但經過這麼多天的奔波,終究是累 了,最後雙雙放棄這場無聲之戰。
「現在是到了哪裡?」抹抹臉,樊剛仁爬起來問。
「誰知道是哪個鬼地方了!」樊剛勇暗罵。「全都是大哥不好,如果不是他攬了這 門親事,惹得開兒不開心離家,我們何需出來找她?」
「大哥他也不是故意的。」樊剛仁一歎,其實也覺得累。
「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那個什麼青劍門的少門主;我原以為有多好,還幫著大 哥講話,同聲一氣支持這樁婚事,結果呢?哼!吃、喝、嫖。
賭樣樣都來,這搞什麼鬼啊?是要叫卉兒怨我們一輩子嗎?」樊剛勇大罵,越想越 氣。
「要怨的話,光是羅少東家裡養的那一票家妓,就夠卉兒怨我們了,她最恨男人薄 幸、三妻四妾。」樊剛仁臉色也跟著變得難看。
實在很難想像啊!因為小妹離家出走,他們兄弟為了追查她的下落一路追到恆山; 為了不想打草驚蛇,他們只得潛伏在育劍門外暗中觀察有無她的蹤跡,沒想到卻因此讓 他們發現青劍門少門主羅少東的真面目。
「想想其實該覺得慶幸了,我們至少提前知道了真相,還來得及補救,否則真要把 卉兒嫁進去,恐怕是要鬧出人命。」樊剛仁感歎。
「就是。只怕她會宰了羅少東,然後再飄回來把我們三兄弟一起宰了。」樊剛勇一 臉餘悸猶存。「唉……」樊剛仁一歎。「親事的事有大哥負責解決,我們用不著管,現 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卉兒。」
樊剛勇哀嚎出聲。「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啊?就連爹找來的探子也找不到她,她真 是會躲。」
說起來,真不得不折服小妹的認路本事,據探子回報,他們的天才妹妹圖書說要上 恆山解除婚約,沒想到出門後沒多久,就莫名地朝南一路走去,直到黃山附近才更正路 向,開始朝北向恆山方向邁進。
就是這麼離奇曲折的路徑,難怪他們兩兄弟在恆山附近等她一直等不到人,而現在 可好,探子最後找到的線索就只有這樣,只知道人從黃山出發,之後再無下文,害得他 們沒日沒夜的趕到黃山,循著她的路線從黃山出發,然後展開大海撈針般的尋人工作。
但是依著她那種驚人的迷路能力,他們要怎麼找人啊?
兩兄弟對看一眼,只能無力的對歎一聲。
「好了啦,換你會駕車了。」樊剛勇提醒二哥接受現實。「沒人掌控,再讓馬兒繼 續這樣胡亂拖著跑,誰知道我們會被拖到哪裡去。」
在他們兩兄弟談話的時候,兩匹馬兒在無人掌控下似乎走得很快樂,至少樊剛勇沒 覺得車子有停下來過。
「什麼時候了?」樊剛仁懶懶的,實在是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