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則疑惑地看著這個女人,她為何用如此驚恐的眼神看著自己?難道她長得像鬼嗎?
但,同一時間,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也湧上晴子心頭,她直覺自己並不喜歡這個女人。非關她的態度,而是,她一看到胡俐妍便覺得全身很不對勁。
「胡秘──」樓浩風冷哼。「你失態了,鎮定一點。」
「啊……」胡俐妍這才發現旁人都以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對不起,總經理,我……我只是太驚訝了!」
她看著晴子的眼神不但恐懼,還有掩飾不住的慌張。「總經理,她……她是徐紫懿!我不明白,你怎麼會跟她一起回國?」
「我在日本找到她的。」樓浩風簡短地回答。「走吧,車在外面嗎?」他表明不願多談。
「但是……」胡俐妍驚恐地道。「總經理,你忘了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嗎?她……她想害死你啊!你要把她帶到哪裡?啊,我知道了,你把她帶回台灣就是要直接把她交給警方是嗎?沒錯,像她這種惡毒的女人,的確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
胡俐妍的表情像是巴不得晴子立刻被判死刑,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胡秘書,你的話太多了吧?」樓浩風的表情很不悅。「叫司機把車開到門口,我累了,想馬上回家。」
「那她呢?」胡俐妍瞪著晴子。「你不是要把她先交給警方嗎?難道……難道你要帶她回家?不!不可以!」
胡俐妍像是遇到世界末日般尖叫。「總經理,你別忘了這個壞女人謀殺過你!既然她曾謀殺你一次,就一定還會做第二次,你不該把這種犯人留在身邊,她根本是最可怕的恐怖份子!她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我們應該馬上把她帶到警局!」
一旁的晴子越聽越不是滋味,這個叫胡秘書的女人到底想怎樣?一見面就拚命數落她的不是,好像巴不得她被當場槍斃似的。
「胡秘書?」樓浩風威嚴的語氣滿是不耐。「我怎麼不知道我做任何事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你到底說完了沒有?」
「總經理……」眼見他發怒,胡俐妍只得把一連串還沒罵完的話硬生生嚥下。「我、我只是關心你,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我的事我自會處理,走!」不再看她一眼,樓浩風率先往門口走去,司機已經在外頭等候了。
胡俐妍緊跟上去,又回頭惡狠狠地瞪著晴子,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她會當場殺了她,絕對會!
樓浩風的豪華住宅位於陽明山上。
五年前,他畢業於美國哈佛大學,被老大──「尊王」樓御風徵召回台灣,接掌樓氏集團亞洲區的業務。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認識了徐紫懿。
下車後,管家迎了上來。當地看到晴子的臉,反應幾乎跟胡俐妍一模一樣。
「啊──」她驚恐地瞪大眼睛,害怕得一直退後,顫抖地問著。「少爺!她……小姐她怎麼會──」
晴子也開始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到台灣就變成女鬼了?為何人見人怕?
樓浩風則是懶得理會。「王媽,把我的行李提回房間;徐小姐的則送到客房。」
「客房?」王媽提高音量,緊抓著主子。「少爺,你是不是搞錯了,她是她是殺人兇手啊!你應該立刻把她送到警察局!」
「王媽,你說完了嗎?」浩風皺起劍眉。
「是……」王媽知道這是主子發怒之前的徵兆,不敢再多說。把兩人的行李提上樓後,仍不時以既恐懼又厭惡的眼神盯著晴子。
「王媽,你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是……」主人都這樣吩咐了,王媽就算有一千個問題也不敢再問,但她邊下樓邊以嚴厲的眼神瞪著晴子,好像在警告她一樣。
站在客房,晴子自嘲地摸著臉。「我是不是突然被毀容變成女鬼了?我想,我真的是人見人怕。」
樓浩風淡淡地回答。「你不用理會別人的反應,這就是你以後要住的房間。」
晴子往前走,這是一間很女性化的房間,以乳白色為主調,搭配淡紫色系的傢俱,視覺效果很柔美,也很溫馨。
晴子閉上眼睛,感覺心房傳來一陣激勵似的緊縮。事實上,當她一下車,踏入這棟宅邸時,就有這股怪異的感覺了。
她知道……這個房子,她以前來過!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肯定?但,踏入這間客房的瞬間,這念頭卻更加清晰且篤定。
日本警方說石狩才是她的故鄉,但她對那裡完全沒有熟悉感,每回老家一次就更加拘謹,像是最陌生的客人。她也敏銳地知道嫂嫂很不喜歡她回老家,她看自己的眼神總是戒備的、而且還十分慌張。
嫂嫂為何慌張?她不懂,真的不懂。
但,一進入這棟屋子,尤其這間客房,奇異的熟悉感便源源不絕地向她襲來。她喜歡這個房子流通的氣味,是……家的味道。
家?這裡真的就是她以前的家嗎?
雖然說是客房,但房內的擺設很齊全,靠窗處甚至有一套完整的影音設備著大型電漿電視前的雙人軟榻,她的眼睛湧起熱霧,腦中也飄過許多畫面……
她看到以前的自己,跟一個男人躺在這裡欣賞影片,兩人又打又鬧,笑聲不絕。
那男人是誰?就是樓浩風嗎?但,如果她以前跟他曾是情侶,為何他對她如此憎恨?
老天,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浩風將她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全看在眼底,目光沈鬱地道:「還需要什麼日用品,就跟王媽說一聲。」他有很多很多話想問她,但他……問不出口。他不要再聽她說謊,他不允許自己又被她耍得團團轉。
晴子沒有回答他,逕自往前走,撫摸著牆上的壁紙,突然有一個問題冒到喉間,想也不想地便開口問道:「陽台上的吊床還在嗎?」
此話一出,不但樓浩風變了臉色,晴子的表情更是慘白。
她直接推開落地窗,看到那張吊床時,眼淚竟撲簌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