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惡魔澔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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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告訴我……」她蹲在地上,以雙臂緊緊環抱住自己,全身激烈地顫抖。「為何我知道這些?為什麼?為什麼我對這個房子感到如此熟悉?以前……這個陽台上不只有吊床,還種滿了香草植物,對不對?告訴我!」

  她抬起淚眼,嗓音支離破碎地問著。「請你告訴我,我以前住過這裡是嗎?我的真實身份就是徐紫懿,對不對?」

  一直緊閉的記憶之門好像稍稍鬆開了,露出一絲曙光。她不顧一切地想往那道曙光衝去,就算會撞得頭破血流,她也要弄清一切。

  浩風紫羅蘭的眼瞳轉為陰暗,像是最黝沈的夜色,許多話也湧到舌尖,但他卻選擇最冰冷的那一句。「是或不是,你心底應該比誰都清楚,戲已經演到這個地步了,你打算如何寫接下來的劇本?」

  看到她的淚,他衝動地想抱住她,給她最溫柔的呵護,就像以前那樣……

  但,他怎能?他怎能再被她欺騙?

  沒有人知道──其實他寧可死在四年前的那場意外中,也不想活著面對愛人變心的痛苦,那是一種無邊無際的椎心之苦。

  他的回答讓晴子絕望。

  他還是不信任她,他還是認為她的失憶只是在演戲。

  兩人沉默地對望著,無奈、掙扎、絕望、痛苦、迷惘……種種情愫迴盪在空中,氣氛沉悶得幾乎令人窒息。

  最後,樓浩風咬咬牙,命令自己轉身,面無表情地走出去。

  關門聲響起,更多的淚也紛紛墜在地板上,晴子無言地看著緊閉的門扉……

  他不肯給她任何答案,也對她永遠地關上心門。

  已經凌晨三點了,躺在床上的晴子始終無法入眠。

  她的情緒很亢奮,也很複雜。她堅信──自己絕對住過這個房間!

  屋裡的每件擺設都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洗好澡後,她甚至知道吹風機收在梳妝台底下的第二個抽屜裡。

  但,這裡是樓浩風的家不是嗎?當時的她是以什麼身份住進來?

  情侶嗎?

  這兩個字令她心弦又一揪。如果不是情侶,為何只要樓浩風一靠近她,空氣中就會充滿一股難以言喻的微妙感覺?

  他曾是她的情人嗎?是男朋友?這個猜測令她臉頰發燙,記憶深處卻慢慢地湧出悲傷……

  為何感到悲傷?難道他們的相戀是錯誤的,是一種禁忌?

  好痛苦!她的頭又開始疼痛了,她受夠這種折磨了。

  如果可以,她多麼渴望拿剩餘的生命跟上蒼交換一樣東西──她的記憶!

  她只想找出答案!

  她更不想遺忘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如果……那人真是樓浩風。

  心緒紛亂的她知道自己一定睡不著了,乾脆起身,走到書桌前坐下。

  其實入睡前,她就已翻遍了書桌內的每一個抽屜,她想,如果她真的曾住在這裡,那麼,至少會有相片或什麼東西,可以讓她想起以前的事。

  但──沒有,答案令她很失望。

  每個抽屜都乾乾淨淨的,甚至空無一物,除了一些很簡單的文具外,沒有相本、也沒有任何札記之類的東西。

  晴子坐在書桌前無奈地歎氣,正打算放棄,到陽台上去吹吹風時,右腳卻好像踢到一樣東西,發出小小的聲響。

  她好奇地蹲下身子,發現原來書桌最底部有一條橫木板,好像是給使用者當腳踏墊的。

  她把手伸到木板下面,撈出了一個鐵盒。

  鐵盒不大,上頭佈滿了灰塵,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打開過。

  裡頭到底裝了什麼?

  晴子再也難掩好奇心,忍不住打開盒蓋。

  放在裡面的,是幾本看起來像教科書還有筆記簿的書本,教科書上印著幾個中文字──商用日文。

  晴子翻開教科書,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擊著她的心。這……這是她的字!書本上密密麻麻的註解全是她寫的,她認得自己的字。

  她顫抖地翻開教科書上的最後一頁,上頭以工整的中文寫著:F大日文系 徐紫懿。

  其他那些筆記本上也全寫了「徐紫懿」這三個字。

  這是我……真的是我嗎?!捧著書本,她的淚水滾滾而下,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相信自己絕對住過這個房間,而她尋找已久的真實身份就是──徐紫懿!

  原來她根本不是日本人,更不叫森田晴子,她在台灣生長,是一個叫徐紫懿的女孩,她念的是日文系。

  但,為何四年前,她會全身是傷地昏迷在北海道的雪地?後腦的重擊更是造成她失憶的主因。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樓浩風、還有這屋子的僕人,為何如此憎恨她?

  好亂……每當她試圖回想時,尖銳的痛楚總是毫不留情地襲擊她的腦門,像是最銳利的針不斷地戳刺著她。

  她好痛恨自己這麼沒用,為何都回到台灣了,她還是無法想起以前的事?一團混亂中,她只能勉強拼湊出一個大概。四年前,她還沒到北海道之前,應該就是住在這裡,而她當時的身份還是學生,念大學的日文系。

  日文系?她豁然開朗,終於明白為何自己在北海道醫院甦醒後,可以用日語跟醫護人員交談,但她能使用的詞彙卻很簡單,只會一些較常用的句型和片語。不過醫護人員也不覺得奇怪,他們認為那是她腦部受到重擊的關係,所以對話程度才像是小學生。

  原來她在台灣念的就是日文系?晴子……不,應該說是徐紫懿……她覺得整件事好荒謬、好可笑。

  雖然她還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她認為上天跟她開了一個很怪異的玩笑。在日本,警方調查出她的身份,說她叫森田晴子,念過短大的中文系,所以她聽得懂台灣觀光客的對話。但,真實的情形卻完全相反──她根本是個台灣人,念的是大學的日文系,所以,她被送到北海道後,才有辦法以日語跟當地的居民交談。

  但,她為何會被送到北海道,而且腦部還受到重擊?她昏迷的地點甚至人跡罕至,如果不是去度假的裡穗夫婦發現了她,她一定會凍死在雪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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