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完,裡穗便打算關上大門,她困死了。
讓我進去!」樓浩風怒吼得更激動,眼底閃爍著仇恨之火,他沒有想到,完全沒有想到──原本只是帶著閒晃的心情來到小博並投宿,因為失眠而到街上亂走,但,居然讓他找到了!
找到與徐紫懿有關的第一絲線索。
雖然當初的香水瓶早就被她無情地毀壞,但,他發誓這款瓶子跟當初那只香水瓶一模一樣!他更堅信這只香水瓶和失蹤的徐紫懿一定有巨大的關聯。
該死!他終於找到她了,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她竟躲在北海道?!這一回,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他要她付出巨大的代價,把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和羞辱,連本帶利地回報給她!
「先生,你再不離開,我就要報警了。」男人眼底的仇恨讓裡穗害怕,她不明白這男人為何全身充滿了騰騰殺氣?
趁著男人死命瞪著玻璃櫥櫃內的香水瓶時,裡穗趕緊退後一步,迅速關上大門、並上鎖。
「砰!」關門聲喚醒樓浩風,他怒火騰騰地吼著。「你做什麼?開門!把徐紫懿交出來!快開門!」
雖然門已上鎖,但男人充滿威脅性的怒吼聲依舊令裡穗感到恐懼。她隔著門板喊著:「你快走!我們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再不走,我真的會報警!」
此刻裡穗非常後悔為何要為了節省支出而住在商店街內,這一排雖然是專門販售當地土產的商店街,但因屋舍老舊,所以大部分的店家只在一樓營業,晚上則回到他處的住宅過夜。
晴子也住在樓上的隔壁房間,但她今晚回石狩去了。也就是說──除了她,根本沒有鄰居住在這條街上,也沒有人會出來救她。
瞪著緊閉的大門,樓浩風心底的怒氣更如火山般熊熊爆發,狠戾的殺氣讓他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徐紫懿,你以為靠這扇門就可以躲過我,休想!
死都不要想!
他冷笑地走到一旁,撿起路邊的石頭,狠狠朝櫥窗的右角用力砸下去。
「鏘──」櫥窗的材質是強化玻璃,最脆弱的不是中心點,而是四角。樓浩風力道驚人,猛力一砸下,整個櫥窗像是蜘蛛網般迅速破裂,然後嘩啦啦啦地紛紛落下,碎片灑了一地。
「啊──」裡穗尖叫。完了!完了!她一定是遇到瘋子了,今晚難逃此劫。
樓浩風的笑容更冷冽,籠罩殺氣的臉龐無比陰邪,他冷笑地直接取走展示櫃內的香水瓶。
他拿出皮夾,把裡頭一疊厚厚的美金,另加一張名片扔給呆傻的裡穗,冷峻地丟下話。「這錢就當是櫥窗的修理費用,還有……」他的眼底閃著青光,一字一句道:「叫徐紫懿到櫻谷山莊來找我,如果她再不出現,下一次,我所毀滅的絕不只是一片玻璃!」語調裡的濃重殺氣已經很明顯了。
一說完,他轉身就走,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薄霧中,像是撒旦暫時隱去。
「呼、呼……」裡穗驚慌地喘氣,過了好半晌才有辦法回過神來,六神無主地看著一地碎裂的玻璃。天啊……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半夜接到松岡裡穗的電話後,晴子搭著最早班的列車,十萬火急地趕回小樽。
當她看到一地碎裂的玻璃,以及展示櫃內凌亂倒下的藝品時,驚呆得無法開口。
裡穗在一旁歎氣。「我已經打電話給玻璃店的人,叫他們盡快來安裝新的強化玻璃,他們應該快到了。」
晴子看著一地的狼藉,憤怒的情緒充斥全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裡穗姊,你說那個男人突然敲毀玻璃,然後拿了香水瓶就走?」
「進來再說。」裡穗關上店門,再於門口掛著「本日公休」的告示牌,她歎氣道:「直到現在我還是覺得整件事太突然了,也很恐怖!那男人在半夜裡出現,怒吼著要我開門,要我交出那香水瓶。我才剛把門鎖上,他就像瘋了似地砸毀玻璃並搶走香水瓶。」
裡穗把一疊美金放在桌上。「這是他走之前交給我的,說是修理櫥窗的費用。」
晴子瞥了那筆錢一眼,她沒興趣去算總共有多少錢,不過整疊都是大額美金,應該不是小數目。
「這怎麼可能?」晴子又氣又心痛。「我想不通……實在想不通那男人到底想做什麼?他為何硬要搶走那只香水瓶?就算是再喜愛,也沒有任何正常人會做出這種事,簡直是瘋子!」
「對啊。」裡穗喃喃地道。「我也覺得整件事太過詭異,那男的恐怕也不是正常人,他……他好像半夜出現的惡魔!」一回想昨夜發生的事,她仍覺得不寒而慄,那男人根本是只有在半夜才會現身的鬼怪!
晴子愧疚地道:「對不起,裡穗,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遇到這些驚嚇……」
「算了,別說這些了,我看得出那男人並不想傷害我,他的眼睛從頭到尾都緊盯著那只香水瓶……對了,晴子,你認識一個叫徐紫懿的人嗎?」
「徐紫懿?」晴子困惑地重複這個名字。「不認識……」說不認識的同時,她的心底突然劃過一抹痛楚,遠方有一股很細微的聲音,似乎,似乎她經常聽到有個男人呼喚這名字……那男人是誰?徐紫懿又是誰?
是誰?她好想知道,好想好想!
「我想你應該也不認識,徐紫懿這名字聽起來像是中國人,昨晚那男人應該也是中國人……」裡穗的表情也很迷惘。「但那男人還口口聲聲喊著:把徐紫懿交出來!我真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找錯人了?還有,這是他留下的名片。」
裡穗把那張名片遞給晴子。
晴子接過來一看,當名片上的三個漢字──「樓浩風」跳入她眼底時,毫無預警的嚴重暈眩卻襲擊了她。
剎那間,她整個人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貫穿了──
「嗡嗡嗡……」耳邊不斷作響的聲音是她此刻唯一剩下的知覺,看到名片的瞬間,她像是突然被丟到零下一百度的致命冰原,冰雪凍得她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