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坐在沙發上,心高氣傲地不肯面對他,逕自揚起一雙粉拳在軟沙發上拚命捶打。
她每打一下,就彷彿鞭子一道道抽打在他身上。啊!他竟然忘了,他怎能忘記——就因為自己不擇手段要得到她,她因此深深痛恨自己啊!
未來的日子裡要面對一個不愛他的妻子,他究竟該如何是好?
在淺芝面前,在她仍對「丈夫」感到深惡痛絕之前,他也許永遠不能表露自己的愛意,他只能展現黑道作風的蠻橫手段,才能制伏她。
忽地,他伸手粗魯地抓住她的纖腰,將她旋過身子;一手捏住她下顎,逼她不得不面對他跋扈霸道的臉孔。「我不需要看你臉色過日子!」他重擊她的自尊和驕傲。「你最好試著學習『逆來順受』這四個字,否則未來的日子裡,你會吃足苦頭!」
「就因為易家一無所有了?」她哽咽道。「毋庸置疑的,我也一無是處,算是你的累贅……」
「知道就好!你已經不是人人捧在手掌心裡的千金小姐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面無表情、掉頭就走。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跑車呼嘯而去的聲音。
看到易淺芝那樣的反應,他心如刀割!難道嫁給他,真的彷彿要她的命?她帶給他的羞辱,比切膚之痛更傷人……
空蕩蕩的宅子裡,還有一位老僕人在屋內走動,似乎就是留下來服侍易淺芝的。老僕人名叫阿嬌,在她的引導下,易淺芝被帶進了豪華的寢室裡。
她重重地關上門,留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
易淺芝,難道你還不懂「世態炎涼」的道理嗎?她告訴自己。齊桓逸說得沒錯,她已經不是千金大小姐,沒有資格耍脾氣了……然而,只要一想到自己得放下身段和他生活,易淺芝仍不自禁地對著鏡子飲泣。
她邊哭邊把新娘禮服脫下來,然後卸妝、沐浴……直到最後,她換上純棉的長衫,但淚水仍然氾濫,不可收拾。
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她,直到阿嬌用托盤送了飯菜來,她才知道時間飛逝,已經晚上了……但她還沒見著「丈夫」的人影呢!
先前悲從中來的情緒慢慢平復了。窗外蟬兒吱吱鳴叫著,微風吹來,池塘的荷花發出幽微的香氣,有著三分春色,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的雅致。她彷彿置身古代的亭台樓閣裡,不由得喃喃念道:「不應有恨……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女人的一生,結婚和生子皆為大事。
此事古難全——被迫嫁給一個不愛的黑道惡霸,這一生,最糟糕的莫過如此!
她不過是提前跌到谷底……遲早這衰運度過了,她會撥雲見日、出頭天的!
易淺芝不斷自我安慰,最後她歸結出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活在當下——即使苦中作樂也好,她要讓自己過的多采多姿,然後讓他對這場婚姻主動知難而退……
夜深人靜,真的是靈感泉湧的時刻。不知道是富家千金的驕縱因子,或是作家古靈精怪的一面作祟;許多整人的鬼點子此時紛紛傾巢而出,開始蠢蠢欲動。
易淺芝狡黠的眼瞳流露出淘氣的神采,一個個讓齊桓逸生不如死的整人計劃不停湧現。她對著鏡子賊兮兮地笑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首先她要熟悉寢室裡的地形。於是,她開始翻箱倒櫃、尋遍每一處角落,發現房間裡除了他的衣物、以及一些屬於男人的東西外,還有屬於她的女性衣物用品,其中甚至有幾件性感睡衣,看樣子他不懷好意的意圖相當明顯;而沒想到,她緊接著還真的翻出了好幾盒保險套。
各種式樣,超薄型、螺旋型、薄荷香味……她面不改色地開門走下樓,叫喚僕人。
阿嬌睡眼惺忪,惶恐地望著壁鐘,已經清晨一點整了,少夫人板著臉孔,一副刁蠻的模樣。阿嬌不禁心驚地想,少夫人是來下馬威的嗎?
「主人是不是經常帶女人回來過夜?」她毫不諱言,單刀直入地問。
「我……」阿嬌怎敢明說!
「不說沒關係!反正,我握有證據——誰教寢室裡的一堆保險套被我給發現了!」
「不!不!」阿嬌揮舞著手,急忙澄清。「那是今天特別為了主人新婚才準備的。」
「是嗎?」她根本不相信!「算了!我不追究,你現在去拿強力膠給我,我要用!」
「強力膠?」大半夜的,少夫人要強力膠做什麼?難不成,她有吸食的習慣……
但易淺芝若表現出富豪少奶奶仗勢欺人的架勢,絕對是十足像樣的。不一會兒,阿嬌乖乖地拿出強力膠。一拿到強力膠,易淺芝立刻頭也不回地上樓,鎮定優雅地關上門,留下阿嬌還杵在原地,立正站好。
易淺芝不知道「法老王」何時會回來,但她清楚知道強力膠最佳的接黏狀態是在三十分鐘以內。為了避免過了時效,每隔二十分鐘,她就會重新再製造一個全新的……她不時露出詭譎的笑容,恍如致命的蛇蠍美人。
熬夜對她來說猶如家常便飯,她向來越晚越是精神奕奕。易淺芝故意換上有蕾絲小碎花點綴的黑色透明性感睡衣,將一頭長髮梳順披散著,故做性感撩人的姿態,準備迎接她的新婚之夜……
第四章
清晨三點,「法老王」終於回家了。
第一步驟,淺芝先將燈光調轉到柔和的暈黃顏色,營造出羅曼蒂克,令人意亂情迷、神魂顛倒的氣氛。
接著,她故做風情萬種的媚態,雙腿交叉,嫩白晶瑩的嬌胴做四十五度傾斜,而身上那件大一號的性感睡衣則讓她迷人的豐盈雙峰若隱若現。
當齊桓逸進門,她立即綻放了一個最甜美的笑臉。
他看到她柔情萬千、嬌羞可人的模樣,驚異不已,頓時感到口乾舌燥。先前,他命令司機開車四處遊蕩了一整天,無非是希望自己對她的慾望能有所消褪;而今她卻對他頻頻搔首弄姿,渾身清純爛漫的氣息,因天真不作做而更顯楚楚動人。讓他不由得熱血沸騰,根本無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