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鵑心腸很好,她是故意成全我們的。」淺芝把當時涓鵑臨別前的一席話告訴他。「雖然我跟你結婚在先,但我怎麼也覺得自己好像才是那個第三者,搶了好朋友的男朋友,真是奇怪的感覺——」她望著桓逸,腦中卻莫名浮現涓鵑的容顏,交叉比較,她發現他們似乎有某一部分,感覺十分雷同。
「我覺得你們彷彿是一體的……」她有些不是滋味地承認道。「那親暱的一部分,連我也無法觸及!」
「我們血脈相連,是相同的父母所生,當然比任何人都親密!」他懶洋洋地道。「因為我們是親兄妹啊!」
「什麼?」這該不會又是一場戲中戲吧?但他認真的表情證明他並未說謊。
「可惡——」原來她一直被他蒙在鼓裡?!她施展自己的花拳繡腿,立即給他一頓拳打腳踢!「你們兄妹竟然聯合起來整我——」
他雙手抓住她的小粉拳,以身軀壓住她亂踢的小腳。「我不是故意的!」
「對,你們永遠都是無辜的!甚至那一夜你在床上『啊、啊、啊……』的亂叫,也都是假的!」她可是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夜,她可憐兮兮地躲在房門外,欲哭無淚的慘狀,彷彿是個不討丈夫喜歡的元配。
「喔!」桓逸恍然大悟。「原來——」
發現秘密被揭穿,她趕緊摀住他的嘴巴。「不准說——」如果他直接指出她在門外偷聽,而且還誤會了房裡的聲音,那就太丟臉了。
「不說是可以啦!不過——」他扳正她的身子,施以處罰——搔她的胳肢窩,鈴鐺般的笑聲隨即迴盪於寢室中。
「放手!放手!」她拚命要把他推開,卻使不上力。
「我沒有特別用意,只是單純想讓涓鵑加入這個家,這樣你也有個玩伴,誰教當時你看起來悶悶不樂呢!」她不支大笑,於是他乘機解釋。
「我沒有不快樂……」她矢口否認。「因為那時候我還無法確定我對你的感情——」他霍地停手,聽她剖析那段心情。「人都有迷惘的時候啊!況且我們的愛一開始是建立在現實的金錢關係上。那時突然要嫁給陌生的你,我整個人好亂、好痛苦……」
「我知道,我明白——」或許他也有錯。「我那時也有先入為主的觀念,認為你不可能愛上我。」
「我們差點就錯過彼此了!幸好有涓鵑從中推一把,否則……我到現在一定還不敢面對愛上你的事實!」淺芝衷心感謝涓鵑的付出。「原來,我對你的感情其實就是愛,當時我卻傻傻地在一旁自圓其說……我好笨!現在,我徹徹底底明白——夫妻之間的愛和親情是密不可分、如影隨形的。」她撒嬌地雙手環住他的頸項,他則放心地笑了。
「你好神秘唷!你的身上到底藏有多少秘密?」她現在可是「親夫妻,明算帳」。「現在統統坦白,我不要你對我有所隱瞞!」
「遵命。」他毫不諱言。「其實,我和妹妹有一個終生的約定,那就是——我不想讓道上的人知道我有一個親妹妹,藉此威脅我,所以我們堅決不透露彼此的血緣關係……你是除了我們兄妹之外,唯一一個知道這個約定的人,希望你也能為我永遠守住這個秘密!」
躺在愛人的懷裡,恣意談心,那一種親密感受是無可取代的。
※ ※ ※
現在,齊桓逸的苦惱也就是她易淺芝的煩惱。失蹤的涓鵑讓他如坐針氈,不得安寧;相對的,淺芝也不好受。
誰也沒想到杜嵐風竟如此強硬,遲遲不肯出面,所以也一直沒有涓鵑的消息。
一個星期過去了。
「這樣下去……哎!怎麼辦呢?」可以確定的是,涓鵑都沒有去上課,然而報警也行不通,因為杜嵐風握有「人質」,桓逸只好受制於他,根本無計可施。
杜嵐風……淺芝也不禁懷疑他和桓逸間的特殊關係。但是,她知道此時不是詢問的時機,最要緊的是,尋找生死未——的涓鵑。
星期一午後。
涓鵑愁容滿面,意外出現在淺芝的教室外。
淺芝杏眼圓睜。「涓鵑……」她不顧教授還在課堂上,便直接跑出去。
「什麼話都不用說……」她拖著涓鵑往校門口跑。「你哥哥擔心死了,趕快去找他!」
「哥哥?」涓鵑目光一閃,顯然桓逸已經把真相告訴淺芝了。他會向淺芝訴說他們兄妹潛藏心底多年的秘密約定,可想而知,他們已經親密無間。
「你——愛上逸了?」
淺芝呆愣,一時之間臉頰紅得似蘋果,羞赧地點點頭。
「太好了。」涓鵑衷心歡喜,那她的「犧牲」也值得了。
「淺芝……我不可能跟你回去!」涓鵑怕時間不夠,只好長話短說。「把這封信交給逸!然後,我要告訴你一些事。」她故意賣個關子,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直到兩人坐上車,淺芝還完全不知道涓鵑要將她帶到哪兒。
計程車行駛至台北縣郊區的一間大倉庫,上面寫著「利益物流中心」,那是利益集團名下的產業之一,他們成立大盤,專門代理日常生活用品,再鋪貨給中盤和小盤。
「為什麼要到這裡?」淺芝大惑不解。
「這裡有逸的秘密啊!」涓鵑老實道。「不管事實會不會對你造成傷害,不過,你一定要明白逸對你用情至深到什麼地步!」
她們相偕走到倉庫門口,員工和守衛對來訪的陌生人充滿敵意,把她們阻擋在外。不過涓鵑只道:「『法老王』叫我來的!」他們立刻就放行了。
因為外人從不知道這是「法老王」的產業,知道的人,就一定是「自家人」,所以涓鵑和淺芝就通行無阻地進入倉庫。
林林總總的物品堆了滿地,四周有好多小型的隔間,各自放置了不同類別的貨物,其中有一項是書籍。
涓鵑打開門鎖,帶著淺芝走了進去,淺芝在毫無預警的狀況下看見自己堆積如山的小說,她張口結舌,一時無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