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寫的小說,你應該再熟悉不過了!」涓鵑苦笑道。「逸知道你出書,怕你銷售量不好,為了捧場,他居然派兄弟們沿街到書店搜購你在市面上零售的小說!」
是他買下「淺淺」絕大部分的小說?
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般震駭了她,以至於她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穩!
真相大白了——原來「淺淺」真的是一名沒沒無名的作家,還被蒙在鼓裡,無知的以為自己是什麼偉大的暢銷小說家!這下真是嚴重打擊了她對小說狂熱的自信心。
見到淺芝臉色發白、面如槁灰,涓鵑忍不住為逸說話。「雖然逸欺騙你很不可取,但這是他愛的表現,也許有點愚蠢,但看在他愛你的分上,你就寬容地原諒他吧!」涓鵑無法預知淺芝會有什麼驚人的反應,但她也管不了這麼多,畢竟,現在不說清楚,以後要解釋,就更麻煩了!
因為……今生今世,要再見到哥哥和淺芝是何其困難!
淺芝還處於震驚當中,尚未回神,涓鵑只能無奈地轉頭離去。
「涓鵑,你要去哪兒?」她急忙抓住涓鵑。
「淺芝,我不得不走……」涓鵑欲哭無淚。「杜嵐風知道逸根本是清白的,只是故意要抹黑他。他開出條件,假如要替逸洗脫嫌疑,就要我——」她欲言又止。
「怪不得,桓逸會莫名其妙地被釋放。」淺芝自一言自語。沒想到,這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竟像羅生門般離奇。「你說,他的條件是只要你怎樣?」她的心跟著不安起來。
「哥哥對我有如父母般恩重如山,現在好不容易,我可以回報他——」涓鵑義無反顧地道。
「我不懂……」淺芝被搞迷糊了,不好的預兆襲上心頭。
「別問為什麼,我要走了——」涓鵑堅決地轉身離開。
「涓鵑!」淺芝極力阻攔。「你不能走……」
然而她還是無法制止涓鵑的離去,因為,她也能感同身受,她們都愛若同一個男人,都願意付出所有,對桓逸無怨無悔的奉獻……
※ ※ ※
她應該暴跳如雷?還是感到心灰意冷呢?
她果真一無可取,連作個小說夢都無法一償夙願。哎!難道她真的只有靠父母、靠丈夫養的命嗎?
淺芝按捺住心裡的不滿情緒,事到如今,最重要的是涓鵑的去向。她總不能拿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去煩桓逸,難不成還要為此跟他大吵一架?她可是捨不得。雖然被欺騙的感覺很窩囊,但也只能將一肚子的氣先擱在一旁了!
桓逸下班回家,淺芝飛奔過去,跳到他身上,給了他一個十足熱情的吻。儘管他欣喜接受,卻仍隱藏不住心事重重的愁悶。
「大消息——」淺芝主動把信交到桓逸手裡,輕聲細語道:「涓鵑偷偷來找我了!」
「真的嗎?」桓逸呆了一秒,隨即鎮定地拆信,看完密密麻麻的字句,他面如土色。「完了——」他哀嚎,倒在沙發上,心情更加沈重。
淺芝連忙拿起信,快速翻閱,臉色也如跌入谷底般難看。
這封信中寫道——
「杜嵐風和我交換條件——只要我跟著他,他就願意向警方證明哥哥是清白的,讓警方不得不依情況,還給哥哥自由……」
「涓鵑……」桓逸痛心疾首,而淺芝啞口無言。
那一天晚上,她鬱鬱寡歡,一時不吐不快,在信紙上寫著——
「怎麼辦?我愛上他了,但我無法容忍愛情裡有任何一粒沙子,甚至他的鬱悶竟不是為了我……」
她要將剪不斷、理還亂的心事寄給誰呢?當然最佳人選依然是她的忠心讀者「淺依」。
沒幾天後——
不負眾望,華月容的命案順利偵破了,兇嫌竟是與她合作拍A片的男主角之一,齊桓逸原本想找警界人士算帳,不過礙於妹妹還在杜嵐風手裡,只好就此作罷!
一向呼風喚雨的「法老王」,這會兒成了癟三,他被杜嵐風徹底擊敗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濃重的低氣壓籠罩著齊家。
齊桓逸憂心如焚,連帶也影響了淺芝的心情,哎!他的這波低潮究竟要持續多久呢?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能妒嫉,桓逸心繫妹妹的安危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她覺得好孤單……因為,她如此深愛他啊!
深夜——
看著失去笑靨的妻子。「淺芝!你不快樂,是不是?」桓逸語重心長地問。
淺芝正站在陽台上,望著天上的月亮發呆,她想起了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月光朦朧映照著她玲瓏的身影,彷彿是天界下凡的仙子,只見她回頭楚楚可憐的辯駁。「沒有……我才沒有……」望著他犀利如鷹的目光,她心虛了,自知瞞不過他穿透人心的洞察力,便說:「怪了!為什麼你總能看穿我的心思呢?」她無力地道。
桓逸暗笑。「誰叫我是『淺淺的依靠』呢?」一語雙關的暗示,卻沒引起淺芝的聯想。
「你千萬不要誤會,」淺芝急忙解釋。「我深愛著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我只是……覺得由自己好驢……」她嗚嗚咽咽,一下就洩漏了自己的委屈心事。「我居然無法讓你快樂!你的心裡頭……佔滿了涓鵑!」她氣憤自己竟如此無用,一天到晚流眼淚!
他目光一閃,流露著無限柔情蜜意,一跨步向前抱住她,他們四目相對。在她眼底閃爍著兒女情懷,其實他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整個宇宙、世界……
「喔!淺芝,我愛你……」他因為忽略她而愧疚不已。
纖細玉臂環住他的厚實胸膛,」對小拳頭把他的背脊當成沙包般又敲又打。她不甘心地道:「我知道你心疼涓鵑,你們兄妹間的手足之情,我也無法取代。但是,你難道忘了我是你最親密的妻子嗎?無論如何,你不應該忘了我的存在。」
「我不敢!我才捨不得!」他與她耳鬢廝磨。「我忘了告訴你……如果涓鵑是我身上的一塊肉,你則是我的心臟。人不能沒了心臟而活,因為心是一個人賴以維生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