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謬讚。」殷五笑道。
「那就來試看看吧,天易門最聰明的人。」舒翰鷹話說完,長劍緩緩出鞘。
殷五摺扇一收,正要踏上前,突然眼前黑影一閃,耳邊聽到寒月淡漠的聲音:「讓我先來。」
寒月絲毫不浪費時間,雙手探人懷中,瞬間銀光閃動,手中雙刀已然攻向舒翰鷹。
霎時刀光劍影,雙刀銀光穿梭,長劍青光閃爍,只見寒月的刀快,舒翰鷹的劍疾,一時之間,居然不分上下。
兩人約莫鬥了兩百餘招,舒翰鷹突然停手,跳出戰圈,沉聲說道:「這手功夫,你是梟幫的影子殺手,原來當年你並沒死。」
「非也,她現在叫寒月,是在下的搭檔。」殷五悠閒地說道。
舒翰鷹眼光在寒月和殷五之間打量了一圈,會意地笑道:「原來如此,你已經決心脫離梟幫,成為這男人的影子。」他語氣頓了一頓,沉聲說道:「影子,你雖然是梟幫最好的殺手,卻不是我的對手,讓開,我不想傷害你。」
「蒼鷹,你應該很清楚,要影子放棄任務,除非死。」寒月仍是擋在殷五身前,語氣淡漠。
「朱雀是我的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奪走她,即使是你。」舒翰鷹眼眸一沉,手中長劍嗡嗡而鳴。
「看來,該輪到我上場了。」殷五踏上前一步,站在寒月身邊,狹長眼眸中笑意盡逝,取而代之的是肅殺精光。
就在三人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時,一道火紅身影竄人,手中長劍疾刺向舒翰鷹。
「朱雀,你……」舒翰鷹驚愕之下閃避不及,手臂被劃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秋練雪手中長劍直指舒翰鷹胸膛,冷冷地說道:「你走吧,永遠不要再回到中原來。」
「朱雀,你不願意跟我一起走嗎?我們可以在美麗的草原上建立幸福的家園。」舒翰鷹眼中含著熱切的期待。
「我若離開天易門,就不再是朱雀。而你離開了故鄉,只能是江湖浪客。舒翰鷹,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忘了我吧!」
「如果我不肯放開你,執意和他們廝殺呢?」
「那我將會幫助他們對付你。」她的回答毫不遲疑,無情如寒冰。
「我明白了。」舒翰鷹的眼中有著傷痛,他凝視著秋練雪,緩緩說道:「朱雀,我愛你至深,所以尊重你的選擇,雖然它令我痛苦。」
他回頭向立在身後的齊瓦那和朵娜望了一眼,說道:「我的族人需要我,這一去,也許終其一生,都無法再踏入中原。朱雀,我不能為了自己而逼你離開故鄉,這是不公平的,舒翰鷹已深嘗在異鄉的痛苦。但是,我還是希望你願意來到我的身邊,這是男人的自私,但,只對他心愛的女人。」
他解下身上披風為秋練雪披上,柔聲說道:「留下我的羽翼,希望終有一天,它能給你力量,帶你飛越高山沙漠,來到我的身邊。」
秋練雪避開他深情的眼眸,黯然言道:「忘了我吧!娶朵娜為妻,讓她和你一起守護你的族人,我倆只是露水姻緣,今朝太陽升起,一切化為烏有。」
「我的朱雀,你不相信一夜也能成為永恆嗎?」舒翰鷹伸手輕撫著她的面頰,柔聲說道:「舒翰鷹在天山南麓等你,直到天山成為平地,直到塔克拉瑪干沙漠成為大海,我的心,永遠不變。」
「世上沒有永恆可言。」秋練雪僵硬地別開臉。「世事會變,人心會變。舒翰鷹,忘了我,忘記你的誓言,過屬於你和朵娜的日子。」
凝視著她,他眼中是無比溫柔的神色。
「不管你如何想,昨夜已在我心中成為永恆。舒翰鷹直到生命終了,都不會忘記我們曾經心靈相通的那一刻。」他親吻她的面頰,柔聲說道:「別了,我的愛。好好保重自己,別讓我在天的另一角為你擔心。」他說完猛然轉身,邁開大步離去。
「天空之子,等等我們啊!」朵娜踩著小步伐追了上去,臨去之時,還特意回頭望了秋練雪一眼,眼中是勝利的神采。
秋練雪靜立當場,凝望著舒翰鷹一行人漸行漸遠的身影,一動也不動,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落日餘暉中。
「朱雀,回分堂吧。」殷五溫和地說道。
「嗯。」秋練雪應了一聲,緩緩轉身而行。
殷五望著她挺直離去的背影,突然轉頭對靜立一旁的同伴說道:「留下我的羽翼,喀什族人的表達方式還真是與眾不同。」接著又說:「直到天山成為平地,直到塔克拉瑪干沙漠成為大海……這幾句和漢朝樂府詩『上邪』中的『山無陵,江水力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有異曲同工之妙。種族雖異,心情卻是相同的,就是不知道我們性冷若雪的朱雀堂主願不願意珍惜這份心情了。」
第七章
「堂主您老人家總算回來了!雖然殷五堂主說您安全無虞,可是屬下和其他兄弟們都為您擔心。」第一個出迎的是趙香主,開口就是一串話。「還有,堂主您的妹妹無念姑娘擔憂您的安危,特地跑了一趟,那麼文弱的姑娘來回奔波了一大段路,也真難為她了……」
「無念?她怎麼會到此處來?」秋練雪於淡漠疲憊之外,終於有了別的表情,她詫異地問道。
「這就要問您身後的那位了。」趙香主朝她身後努了努嘴,隨即垂手肅立。
秋練雪一轉身,發覺一名男子早已靜靜立在她身後,衣袍一塵不染,姿容剛毅冷漠——正是她的同門師兄、也是掌刑罰的玄武堂主李寒衣。
「隨我來。」李寒衣淡淡地說道,轉身便往房裡走去。
秋練雪知道師兄要私下盤問她這幾日發生的事,以及她為何要迷昏門主。李寒衣雖是她同門師兄,但性子嚴峻,掌刑罰從不寬貸。
秋練雪隨李寒衣走人房中,兩人都是寡言之人,十年來私下交談不超過百句,此時師兄妹兩人獨對,沉默了半晌,誰也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