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刻入他心底的,竟然是她的一顰一笑,夜深時分,啃蝕他的心頭,愧疚起而代之,他為此孤獨了十年,他多麼希望一切能重新來過。
「我們結婚吧!」他說, 「這十年來我的心裡只有你,未來我的世界還是只有你。」
白莉傷心的嗚咽了出來。
「你知道當我見到你來赴這個送花人的約時,我心裡的感受有多複雜嗎?」
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麼害怕過。
「偉傑……」她拚命的掉眼淚。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會去赴那個約,要不是他現在提及,她永遠不知道原來他經常在打探她的行蹤,存心搞破壞。
「我沒想到那個送花的人會勾動你的心。」
這十年他對她的一切瞭如指掌,當他知道她對那個送花人一臉無動於衷時,他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你隨時會被人勾走。」直到最近才變得很危險,這令他如臨大敵。
「你……你可以來找我,可以來跟我道歉,可以捎來隻字片語,你甚至可以來看我!」她急切的大喊。
為什麼要教她空等了這麼多年,再突然對她表白?她心裡一陣慌亂。
這會不會又是他另一個目的?
「你以為我沒有?」
她一愣。
「在耶魯大學的校外餐廳,你經常一個人佔兩個位子,包包總是放在你對面的座位,每當有男生過來搭訕時,你就告訴對方你在等人。」
她驚愕得目瞪口呆。
「我還曾經親眼看見有一個男生一直纏著你,最後你告訴他你有了男朋友,你的男朋友叫JAY.方,這才把對方打發走。」JAY是他的英文名字。
白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原來他全都知道?
「我看著你的頭髮短了又變長、長了又變短……」他一笑, 「這十年來只要有空,我一定往你那邊跑,只是……」
她喉頭緊縮,淚眼迷濛的看著他。
「當時如果我去看你,你肯原諒我嗎?」
不會。她拚命的搖頭。她會趕他走,甚至還會瞧不起他。
卻因為如此,她才眷眷戀戀了十年,對他又愛又恨。
「我就知道。」
方偉傑鬆了一口氣。
他何嘗沒想過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太傻?他何嘗不急切的想讓她知道他的情意,他掙扎到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決定冒險一賭。
如今她肯定的搖首讓他鬆了口氣,他果然下對了賭注。
「你肯原諒我嗎?」他急切的說,這十年來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白莉內心無助又紛亂,只能搖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一臉痛苦。
除非時間能再重來。
每當她閉上眼睛,他和那群男生譏諷的笑聲就會迴盪在她耳邊……她……她忘不了!
第九章
一句不知道,將方偉傑徹底打回了原形。
想他愛她那麼多年,努力付出這麼多年,換來的下場卻是一句「不知道」?
呵呵……他真是活該倒楣!
身旁的一票好友一致地望著他,誰也沒料到冷面悍將會在短時間之內,萎縮成一個失意又落拓的流浪漢。
滿眼血絲、一臉憔悴,看起來非常可憐卻又無從幫起,讓他們大歎。
「你啊……」一個長得十分俊帥的男人直搖頭。
是誰說不管白莉如何害他,都撼不倒他的?
是誰說他早已做了萬全的準備,無論面臨何種情況,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瞧他現在委頓得像只蟲,那個耀眼逼人的方偉傑跑到哪兒去了?
「你乾脆放棄算了。」看了真教人火大。
「我也這麼想。」
「呃?!」大夥兒一陣驚駭。
「噯,我只是隨便說說喔!」 「隨便說說」的那個男人立刻變了臉色。
「我也只是隨便想想。」方偉傑無力地仰躺回沙發上,閉目裝死。
「唉……」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方偉傑,你在打什麼啞迷?」說得淨是聽不懂的人話。
「唉!」他閉眼一歎, 「能放棄得了就好了。」道盡了他的苦處。
「嘻嘻……」大夥兒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愛她這麼深?」
眾人立刻一陣嘲弄。
「我早就愛上她了。」他突然坐了起來。 「只是她怎麼都不相信。」既懷疑,又驚懼。
每當他看到她這種表情時,他就渾身無力。
「你沒告訴她,當年愛戀的種子已植進彼此的心中,在十年間慢慢的成長,更加茁壯。要不然我剖開我的心讓你瞧瞧?」
「去!」大夥兒立刻一片噓聲。
隨即一陣笑罵,一陣「拳打腳踢」, 「毆打」那個亂出主意的傢伙一頓,總算讓氣氛緩和下來,不再沉得讓人透不過氣。
「偉傑,我看你得再加把勁。」
「他都已經遍體麟傷,還要再加把勁?你當他是鐵人?」說的人很不以為然。
「你到底是怎麼跟她說的?為什麼她都不信?」真教人光火。
「你有沒有告訴她……原來他每天都從她眼前經過,他才知道當時早已埋下愛戀的種子……」這是他偷看偉傑日記的一段話。
卻也因而慘遭痛毆,付出了非常慘重的代價。
偉傑射過來冷怒的目光,教那人閉嘴。
「我看她是根本忘不了當年你說的話。」另一人嗤笑。
那一個令人驚愕的午後,眼看她步步退後、一臉驚駭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偉傑那一番話傷她有多深。
「我也忘不了。」方偉傑痛苦的臉埋進掌心裡,無法抬頭。
笑聲戛然而止。
大夥兒突然說不出話來了,氣氛頓時又變得沉重萬分。
如果連說的人都忘不了,聽的人更不可能忘記。
「唉!」有人一歎, 「還是單戀好,愛得死去活來呢卻又不願意在一起,搞不懂你們兩個。」
這件事應該乾乾脆脆的解決,怎麼大夥兒坐在這兒一塊兒歎氣?
「你忘了這事你也有份?」偉傑抬起頭來瞪著他。
那人不好意思一笑。
「如果她知道後來你得知她已經到美國,你一直找不到她的心情和反應,去,我就不相信她還忍心做得出傷害你的事來。」另一人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