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你的傷我會盡快派人醫治,不過,麻煩的不是你背上的傷,而是你身上的蠱,誰知道你下一次蠱毒發作會是什麼時候?你能不能撐得過去?」他站了起來,走向門邊又折了回來,手上拎的是他剛才丟棄的被子,將它丟回床上。
「不要想逃走,也不要讓我再有懲治你的機會,我或許會因為你為了存活連毒藥都願吞服的勇氣而一時動容,但絕不會傻到被你白白利用,你想逃離這裡?」他盯著她,她尷尬的臉紅,十分訝異他的觀察。
「你的伎倆對我來說還太嫩了。」
昭安步出房間,低聲交代了幾句便離開。
璩悅詩瞪著緊閉的門扉掙扎著要下床,忍著疼痛踉踉蹌蹌的來到門邊,靠在門板上喘息不已,許久,她偷偷打開一條門縫,光線才剛從門隙上透進,立刻就被兩道巨大的黑影堵死,她隨即用力關上,額際頂在門扉上,傷透了腦筋。
掙扎著回床,卻發現她累得快喘不過氣來。
她怎會如此大意,竟落入對方的手裡?
剛剛還以為她逮到了機會,可以一石二烏,既可以帶人派兵攻回總壇,將這顆毒瘤連根剷除,又可以趁機逃走,過她渴望已久的生活。
但她的如意算盤還是撥錯了,對方精得像隻狐狸,完全不給她機會。
她該怎麼辦?
「你沒搞錯吧?你竟然養了一個殺手在怡心園裡?」程雲稱奇的叫著,嘴裡叼著的草也跟著他的背動來動去。
「不是「養」,你搞清楚,我只是想觀察一下,蠱術這種邪門玩意我只是聽說,遇到了還真是開我眼界,養一隻在家裡又何妨,反正地方大得住不完。」私底下的昭安也有輕鬆、吊兒啷當的一面,他挺喜歡這種時刻,偶爾找杜衛天閒嗑牙,偶爾找程雲摃上兩句,無拘無束,當然,這得在無人的後花園進行。
「養一隻在家裡?」程雲聽了又怪叫。真懷疑他這個結拜的二哥是腦袋壞了,還是被沉重的國事累慘了才會這麼不正常。「你不怕她又突然衝出來殺人?」
「不會。」昭安笑了笑,搖晃著座椅,十分有把握。
「聽莊啟說,那時被她的雙眼盯上,就好像被吸住一般,渾身動彈不得,只能等著被宰?」杜衛天蹙眉,他也不大贊成昭安的作為,如果哪一天昭儀也被盯上了,那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就危險了?
「放心,外面重兵防守,圍得密不通風,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更遑論出來?況且,我大唐禁衛連個小小的女殺手都攔不住,如何保護我等?」昭安是想試試女殺手還有哪些未使出的本領,才故意不將她戴手銬腳鐐,至於宮內安全問題根本毋須掛慮。
「她叫什麼名字?」杜衛天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璩悅詩。」
「那不就跟璩盛同姓?」程雲驚奇道。
「她目前什麼都不願多說,而我只關心兩件事,其他的我沒興趣知道。」
程雲問:「哪兩件?」
「神龍教的總壇聽說進得去出不來,不知是否屬實?另一件則是蠱術。據說神龍教主善用蠱術制人,我很想會會他。」
「你?」程雲一臉不以為然。他二哥是想藉機溜出宮輕鬆一下,誰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麼歪主意。
杜衛天但笑不語,顯然他和程雲都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嘿,那是什麼表情?」昭安喊冤,他就不能出去透透氣嗎?
程雲索性拿起桌上一把圓扇子擋住他的鬼臉,對於他二哥睜眼說瞎話卻還理直氣壯,看得有點想吐。
「你這是什麼鬼扇子?」昭安隨手一拍,打掉了擋在他面前的那把扇子,還順手搶過來檢視一番,「大男人拿女人用的扇子,你有毛病啊?」說著看了看,就隨手將它拋到身後,沒入一片花海中。
「你管我!我愛我喜歡,連這個你也管。」好多婢女丫鬟都喜歡他,經常對他送秋波,極力討他歡心,就是夢想著要當將軍夫人。
他濃眉大眼、態度瀟灑、人又隨和,難怪這麼多人愛他,這樣他也管,真是囉唆!
「我看他也該娶妻生子了。」杜衛天望著他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鑽入花叢中找那把扇子,若有所思的道。
昭安生悶氣,頗不以為然的瞟了杜衛天一眼。「你們都結婚生子了,那以後誰陪我?」這種輕鬆的生活這麼快就停止了。
「我結了婚、生了子,不也還坐在這邊陪你?」
「你得了吧!要不是你聽見我養了一個殺手在宮裡,怕危及你愛妻的安全,此刻不知道你又陪著你老婆躲到哪裡去卿卿我我了?」
杜衛天被說中心事,微微一笑,他專程趕來可不是為了跟他話家常的。
「找到了,找到了。」程雲找了半天,才氣喘吁吁的走回來,一屁股坐回原位。
「幹什麼?」昭安又要搶他的扇子,還好他藏到身後去。
「你還真是怪胎,女人送的東西你一定收,不但收還當寶似的,你羞不羞呀?」他佯裝要用手指輕彈程雲的下巴,程雲還來不及閃開就被他快手快腳的點住麻穴和啞穴。他將程雲辛辛苦苦撿回來緊握在手的扇子抽了出來,拿在手上仔細端詳著。
「真搞不懂他,竟然有收集女人怪東西的癖好。」昭安拿著扇子放在唇邊,也學著姑娘輕聲細語的模樣,令人看了發噱。
程雲則震得五臟六腑差點移位。
頭一次看見昭安變態演出,令他好氣又好笑,不過還是好笑的成分居多。
杜衛天也忍不住的笑彎了眉眼,看著程雲震動著胸膛、脖子、臉也脹紅,他忍不住直笑。
算了,今天甭談了,被這把扇子一打岔,就算是扯到天亮也別想扯出個名堂來,今天還是算了。
鬧了一陣,杜衛天先溜,因為他也想藉著昭安的壞心眼整整程雲。
而程雲在石凳上坐了一夜,直到啞穴、麻穴通了,他才有機會拖著早已酸麻的屁股,悶著一肚子的氣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