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拋繡球招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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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汪精睿苦笑了起來。

  昭筠不可能喜歡上他的﹐她甚至沒有正眼瞧過他。他刻意在她身邊打轉﹐總期待能與她聊上幾句﹐可是從來沒有。

  她見到他﹐眼光總會立即轉開﹐她可以跟其他人嬉笑怒罵、打成一片﹐卻很難得會多看他一眼。在她的眼中﹐他就跟那些許許多多守護宮內安全的侍衛一樣﹐一點都不起眼﹐無法引起她的注意。

  他只是一粒沙﹗只是一顆平凡無奇、不足以令她驚歎訝異、多看上幾眼的石頭。

  而唯一的一次﹐也是他與她最親近的一次﹐她成了人質﹐由樹上摔了下來被他親手接著﹐那軟而香的身軀﹐慘白的小臉﹐緊抱住他的小手﹐貼在他胸口前滾燙的面頰﹖總在午夜夢迴時出現在他眼前﹐幾度讓他失了魂。

  昭筠立在他身旁﹐注視他俊美的側面﹐由他凝睇月亮那失神又無奈的眼光看來﹐他真的深愛那名女子。

  「你怎麼知道她不愛你﹖」她拉著他的袖口﹐想知道答案。

  汪精睿回過臉來注視著她﹐緩緩開口﹐「她即將為人妻了。」如果她的病能好起來的話。「難道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別人﹖」昭筠怒道﹐這好像她自己的寫照。「也許她也愛你﹐說不定只是礙於身份開不了口。」她就是一個最可悲的實例。「不﹐她不可能喜歡我的。」他輕聲答道﹐決定結束這個話題。「倒是妳﹐妳還打算瞞到幾時﹖」

  「我﹖」她被他突然轉換的語氣與話題弄得反應不過來。

  「沒錯﹗妳臉上的污漬是怎麼回事﹖」一張黑白交錯的花臉﹐她竟放任這模樣到現在。「我原本想給妳時間調適﹐等妳自動招了﹐可是妳瞧瞧妳的臉﹐妳就不擔心自己的身份曝光﹖一個好好的姑娘扮成男孩的模樣混入府中﹐妳到底是何居心﹐說﹗」被他突然逼近的身體以及斥喝的吼聲震退﹐昭筠鷩訝地摔倒在地上﹐倉皇的雙眼直盯著他。

  「我﹖」昭筠捂著下巴﹐知道她再也瞞不了﹐只能楞楞地看著他蹲下來﹐與她面對面。汪精睿一改先前想暫緩的態度﹐決定及早弄清真相。像她凡事這麼不小心、這麼隨性的態度﹐事情早晚會穿幫﹐他乾脆今晚就問清楚。

  「妳還要說妳是男的﹖」他一手扯開她緊捂在下巴的手﹐抬高她的下巴﹐眼神凶狠無比。「妳的喉結呢﹖妳的男性特徵呢﹖」

  昭筠嚇得眼都瞠圓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妳到現在還想瞞﹖說﹐妳臉上一片黑、一片白是怎麼回事﹖」什麼鬼易容術﹐把他騙得團團轉﹐將她當成男孩。

  昭筠驚愕的倒吸一口氣﹐她沒碰水啊﹗但她沒多遲疑﹐趕緊奔到澡盆邊看著水中的倒影。「啊--」

  一陣尖銳驚詫的叫聲迴盪在室內。

  「我﹖我﹖」她知道自己穿幫了﹐這下子教她如何解釋﹖「妳真的是男的﹖」答案已經很明顯。

  「我﹖」昭筠腦海一片混亂﹐答不出來話來。

  「妳還想強辯﹗」都已經被拆穿了還死不認帳﹐他最恨這種人。

  一盆冷水突然兜頭淋下﹐昭筠尖叫了聲﹐汪精睿則驚訝地挑高了眉。水由她的臉孔往下流﹐滑過的每一吋﹐均露出象牙白的肌膚。「妳易容改扮成男僕混進我府裡﹐到底是何居心﹖說﹗」

  「我哪有什麼居心﹗」她生氣地喊道﹐只是理直氣不壯﹐聲音沙啞﹐一點氣勢也沒有。汪精睿冷笑一聲﹐「妳臉上的黑冰泥是打哪來的﹖」晚膳他一直吃不下﹐找了個空檔便溜出府去一趟秋意園﹐卻看到老神醫在調製這玩意兒。

  昭筠又是一愣﹐他怎麼知道黑冰泥﹖「這種東西只要懂點醫理的人都會﹐問題是妳拿它來易容的目的何在﹖」他將她抱起﹐高大的身軀與她嬌小的身長有一大截差距﹐冷凝如刀的目光一直定在她的臉上。昭筠被他咄咄逼人的氣勢逼急了﹐奮力甩開他的手﹐仰首與他對峙。

  「你管我是男是女﹖管我用什麼鬼泥﹐大不了你把我趕出府。」她不怕死地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膛。

  汪精睿冷冷的笑容霎時令她心驚。

  「不給妳點教訓﹐妳顯然不肯說實話。」他聲音低冷﹐由牙縫裡吐出這些字句。霍地一伸手﹐用力扒開她的前襟。

  「你--」她的尖叫聲立時被一隻溫熱的掌堵住﹐她說不出話來﹐一隻手想打掉的大掌﹐另一隻手則慌忙地拉攏前襟﹐遮住裡著胸形的白布。

  「說﹗」

  「唔唔唔﹖」她只能睜大眼睛發出抗議的支吾聲。

  「妳是個孤兒﹐為什麼會有這種鬼玩意可以易容﹖誰教妳的﹖」

  孤兒﹖昭筠靈動的雙眸霎時瞪直。

  「沒有、沒有。」她趕緊搖頭﹐在他鬆手的剎那﹐一連串的謊話自動逸出了口。「你也知道我現在是個孤兒﹐小時候老爹為了保護我不被人欺陵﹐才把我打扮成男孩的模樣乞討這行飯可不好吃﹐搶不過人家還得被打。」

  「我之前有看過妳嗎﹖」看著她滴溜溜轉的眼睛﹐令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的眉霎時聚攏了起來。

  「至於黑冰泥﹖」她說了幾樣調製黑冰泥的藥材﹐這些全是向老神醫問來的「也是老爹教我的。」

  原來如此。

  但是﹐汪精睿瞅著她的眼光並沒有鬆懈。

  「妳這樣混了多久了﹖」真難為她這個小可憐了。

  「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了。」昭筠低下頭﹐又恢復原來溫馴可憐的模樣。她發現她沒有辦法直視著汪精睿洞悉一切的目光﹐那眼光好像能穿透她的心﹐看到她在說謊﹐教她心虛地低下頭。

  他們兩個就這麼僵著﹐一個低垂著腦袋瓜﹐另一個則重重地呼吸以調和氣息。突然一雙大手伸至她的胸前﹐用力將外衣扣住﹐她嚇得抬起臉。

  「對不起﹐冒犯妳了。」他將她的前襟重新扣回﹐其中一顆繡扣不知飛到哪兒去了。「妳不該欺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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