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需煮、毋需泡,直接將粉末倒入茶水裡搖一搖就可以了。
「這是……補?」采湘一臉的疑惑。補品要燉才好吃,就這麼直接磨成粉末倒入茶水裡,不會很苦嗎?
「是啊!」大嫂笑著,笑容再自然不過了,「我也覺得奇怪,可是大夫說男人嘛,補品跟女人的自然不同。男人哪會跟女人一樣喝那些黑不隆咚的東西?當然是愈簡便愈好。」
敢情那包東西是衝著他來的,朱玄武盯著桌上那包粉末的雙眼隱隱射出了怒光。
「說得也對。」采湘頓悟。
她的「夫君」今天中午冷著一張臉,狠瞪了她一眼便出門,自此不再騷擾她,不再進房,不再跟她囉嗦,倒挺言而有信的。
想著他為人那麼好,她就答應了,就當作是她善意的回報好了。
哼!她收下了!朱玄武一肚子的怒火。
幸好一開始他就小心提防,不理她的這幾天,表面上相安無事,實際上他是暗中盯稍,瞧瞧!他終於盯出名堂來了。
不時低低傳出的笑語正由牆壁的另一側飄了過來,讓他更加不悅地皺緊了眉頭。
豈有此理!想著如何算計他,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由移開的暗樞洞縫,他不但清楚地聽到隔壁房傳來的聲音,還看得到人影,不過這一切全在暗中進行。
隔壁房的雅廳緊連著他的書房,同屬一個院落,他事先就已經吩咐過,誰來見少夫人一律請往雅廳會客。幸好他防範得當,否則怎麼被她毒死的都不知道。
一見對方起身要告辭,朱玄武悄悄地又將磚塊移回原位,根本就看不出這面牆有任何被移動過的痕跡;如果說有什麼能被「看」得出來的,大概是他此刻怒火中燒的表情吧。
送走了大嫂,采湘高高興興地將粉末倒入茶水裡搖了搖,再用指頭沾著茶水嘗一嘗。
那不是有毒嗎?站在窗外窺探的朱玄武一臉愕然。
如果是毒,她怎麼敢嘗?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讓他看得暗自心涼,卻又疑惑。
但如果不是毒……他可不相信對方會真的那麼好心,送來補品讓他養身。
那麼她一臉的若無其事,還哼著小曲兒的精湛演技,是不是有點逼真過了頭。
在外頭思忖了一會兒,朱玄武終於決定入房一探虛實。
采湘一看到他進門,便高興地起身相迎:「回來了?」
「嗯。」他若無其事地故意坐在茶水邊,看她怎麼說。
「這幾天你好像很忙?」實際上她對他忙不忙倒沒什麼概念,只是想找個話題跟他聊聊。
「還好。」他淡淡地回答,盡量避重就輕。
她跟他談了些有的沒的,話題淨是無關痛癢的瑣事,隨後連忙遞上茶水給他,卻被他輕輕推開。
「我不渴,你喝。」
什麼無臭無色!茶水的色澤都白了許多。他在心中冷笑,她如果不是白癡,就是智障,連下毒也下得這麼馬虎,一點都不被人瞧出破綻。
而她卻覺得奇怪,他怎麼突然來,又突然變了張臉……她不太肯定,但確實感受得到他的敵意。
「茶壞了!」他「好心」地提醒道。
「喔!」她燦亮著小臉,「這是補藥。」雙手恭敬地把茶捧到他的面前,笑嘻嘻地對他說。
「補藥?」他將計就計,改而試探她,「你怎麼不喝?」
「我幹嘛喝?」她瞪著眼,「這是男人喝的耶!」
「喔?為什麼男人要喝?」
「因為你經常熬夜,看起來又好像很忙的樣子。這藥是專門補精、氣、神的。」
她試著解釋,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大堆,用意只在勸他喝。
「不如你一口、我一口。」她哄他。男人嘛,就像小孩子,得用哄的才肯吃藥,體弱多病的大哥不就是這樣。
「那你先喝一杯,我再喝另一杯如何?」他決定用她那一天的方法治她,既然她敢下毒,就得敢嘗後果。
采湘二話不說地先啜了一口,一面喝一面還發出「喳喳喳」的聲音,試著茶水的味道。
「是沒什麼特別感覺,不過怎麼會有點麻麻熱熱的?」不但口裡覺得麻熱,連心口也是。
麻麻熱熱的?他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好像有某種藥服下的感覺是麻麻熱熱的……
「喏,該你了。」她真的把一杯喝完,現在輪到他了。
朱玄武正想要用那一天她拐他的方法告訴她,他不喝。也算回敬她一次,卻被她異常火熱紅艷的臉蛋給分了神。
「你怎麼啦?」他急切地摸著她的臉。
奇怪,怎麼天氣突然變得熱起來了?她頭昏腦脹,體力不支地坐了下來。
昨天天氣明明還好好的,剛才也涼爽怡人,不知為什麼一下子變得又悶又熱。
采湘捂著自己異常紅艷的臉蛋頻頻喊熱,時值涼秋,可是她一直覺得熱哪。
朱玄武端詳著她的反應,被她異常升高的體溫及潮紅的臉蛋嚇了一大跳。這茶分明就有問題,而她卻傻傻地喝了,難道她也是……
受害者?!
受害者與某樣東西忽由腦中閃過,他突然一拍大腿,大叫不妙,她喝了……催情草?
催情草一人口就會令人感到麻、熱,得趕緊找解藥給她喝。
問題是他雖然醫術精湛,經常能將死人救活,但卻在這一剎那失靈了,腦海中閃過千百種藥材,卻找不到一樣可以抑制得了催情草的功效。
催情草,制不了。他突然呻吟了聲,想起來了!
完了!
他急切地握著她的肩,告訴她催情草的「效力」,準備封住她全身的穴道,卻已經來不及了。
中了催情草的毒,除了「獻身」,別無他法。
藥效迅速發揮,她的神志已經漸漸渙散,但在失控之前她依舊哭喊著告訴他,他絕對不可以碰她,她寧願死。
用力地掙脫他,采湘踉蹌地跌口床上,用力揮開床幔,將自己埋入一片昏天暗地之中,拒絕讓他看見她醜態百出的模樣。
他咬牙,也跟著揮帳入內,將兩人一起關在昏暗的天地內,把兩人的靴子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