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簡直會被氣死。
肚子痛已經夠窩囊了,偏偏她還瞧扁了他,他能不惱火嗎?
「老大,在這兒!」突然有人叫道。
「啊,他們來了!」心心駭了一跳,眼淚開始在眼中打轉。
人離他們還有點距離,只是聽到聲音她已經開始腳軟了,瑟縮地直往後退。
「在這兒!」
狼狽的土匪們慢慢地圍了上來。
一刻鐘終於過去了。
肚子不再痙攣的馮天倫舒服地吁了口氣。
他仍躺在草堆裡,微微抬頭看了那群土匪一眼,不禁笑了出來。
土匪們比他還狼狽。
他已經夠可憐了,他們比他還可憐,瞧瞧,傷亡之慘重,沒有一個是站得直的。
他早說過,女人是個麻煩,女人真是麻煩,他們硬要追著猩猩跑,難怪會這麼慘。
還未遇到猩猩前,他們哪一個不是虎背熊腰一臉猙獰?光是站在那兒就能把人嚇壞,結果現在呢?
手斷了,腳殘了,滿臉血污,沒有一個人牙齒是完整的,這樣還不死心?
「小……小子,這回你……你……總……算得認……認栽了。」
馮天倫偷瞄他一眼,差點大笑。
敢情土匪頭兒的下巴撞歪了,依然不改陰狠本色?好,他就閉上眼多躺一會兒看看他有什麼能耐。
「等、等一等!」心心一見土匪要朝馮天倫下手,張開雙臂擋在他前頭。
與她一臉凜然的表情相反的是她抖得厲害的聲音。
「欺欺欺……欺負……弱者……不……不不不……是那麼有趣的事吧?」
什麼?弱者?誰是弱者?
馮天倫忽地坐了起來。
之前他被她看得那麼扁已經教他夠窩囊的了,現在她任何一句話,哪怕是不經意說出口,都讓他覺得深深受傷害。
「誰是弱者?」他一吼完,眼睛和嘴巴張得老大。
她竟然張開雙臂護著他,身體擋在他的前方,看得他目瞪口呆。
「放了我們吧,我們身上又沒有什麼值錢的……」心心擺低姿態向他們求情。
「這傢伙害得我們兄弟們都受了傷!」有人大吼。
「對對對。」七、八個人一起點頭,只可惜氣若游絲。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有人悲憤地帶頭喊,可是卻沒有人附和,不是舉不起手,就是喊不出聲,情況淒慘。
「他怎麼會害你們受傷呢?」心心試著跟他們講理。「你們自己呆頭呆腦的上當,跟他有什麼關係?還好意思說?」
「你說什麼?」大夥兒一起吼道。
馮天倫無奈地拍著額頭,幾乎不敢看那群土匪的臉色。
「唉,我來好了。」他站了起來,將她拉到身後。
再讓她說下去,兩個人的腦袋都別想要了。
就算是事實,可也不能這麼老實的說呀,說話也得看場合,在這麼要命的節骨眼上,她不跪下來磕頭求他們放過不說,竟然還這麼激對方。
「媽的,這娘兒們比這小子還可惡,先宰了她。」
土匪們氣不過,紛紛舉起滿是傷痕的拳頭比劃著,準備修理她。
「猩猩,你看好,看看我有多麼厲害。」說穿了,他最心痛的還是剛剛那副狗熊德行被她瞧見,所以說什麼都得把這個面子爭回來。
「廢話少說,看老子宰了你們。」
七、八個人蜂擁而上,卻在瞬間同時愣住,又紛紛往後退。
「呵呵,」馮天倫一笑。「不認得我,總該認得我手上這把飛刀吧?」他輕佻地挑了一下眉,那份得意不言而喻。
「馮天倫!」
土匪們同時白了臉色,驚恐地退後,好像見到索命鬼一般。
看到了沒?看到了我的威風、我的厲害了嗎?瞧他們嚇得,呵呵……馮天倫得意地在心裡頭說給心心聽。
他覺得總算扳回了顏面。
「大爺饒命!」土匪們紛紛跪地求饒。
在江湖中闖蕩,可以不認識馮天倫,卻不能不認識他手裡的那把飛刀。
傳說馮天倫手裡的那把飛刀,是殺人的神兵利器,當飛刀出鞘,迴旋掃過對方面前,那被利刃的鋒芒劃過的腦袋會立刻從脖子亡掉下來。
這個傳聞震驚江湖,卻沒有人有這個膽量敢一試究竟,畢竟馮天倫是威震江湖的武神師空明的徒弟,誰敢拿自己的腦袋試探傳聞的真假?
「馮大俠饒命!」大夥兒哭喊著求饒。
馮天倫可得意了,在心底直要心心看清楚他的威風。
鋒利的飛刀像條頑皮的白龍一樣,盡情的在他五指間翻轉嬉戲,耀眼的銀光在他的指尖流轉,好像隨時會飛出一般,讓人看得心驚膽戰。
「我不喜歡殺人。」他老實的說。「要不,我早就殺你們了,還會讓我們苦苦相逼嗎?」馮天倫相信心心一定看得目瞪口呆,於是更想好好表現一番。
「你們都知道我殺人的規矩。」他大聲說——說給心心聽。
他只殺壞人,而且必須有人付費,但是不包括殺老人、女人和小孩。
沒有拿出金錢委託他,他可是不會做白工的,別人多壞是別人的事,和他無關。
師父說過,這世上的壞人永遠殺不完,可是只要他們願意,放下屠刀就能成佛。
」所以那些氣數該盡還未成佛的壞人,碰到他合該對方倒霉,誰教他們不早一點放下屠刀?
不過,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最不屑做善事,因為他的爹娘,就是被一個專愛做善事的大善人殺害的。
「我們知道你只殺壞人……」
土匪們的話被他打斷。
「既然我只殺壞人,那你們是不是壞人?」
「是啊……呃,不不不!」大夥兒驚慌的搖頭。
馮天倫揚高了一側唇角。
「要我饒你們可以,可也得這個姑娘答應才行。只要這位姑娘不追究,我也沒話說。」怎樣?做得漂亮吧?
馮天倫在心中細數她的「罪狀」。
猩猩,你該知足啦,要不是這群土匪,你恐怕早就哭哭啼啼的嫁到員外家去當妾了,還不快謝謝人家?
更何況人家從頭到尾都沒碰著她一根寒毛,反倒是她把人家害成這個樣子,看看,他們哪一個看得出原來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