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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狄、單府──
剛踏入單府,任劍飛就感覺到一股異於平常的緊繃氣氛;平日各司其職、訓練有素的單府僕役,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一起,聽從單府的老總管發號施令。
「發生什麼事了?」任劍飛靠近人群,低聲詢問和自己一樣身穿黃衣、同屬南宅院的一名僕役。
「單爺受傷了。」對方低聲回答。「是剛發生不久的事情,據說是工人在修橋墩的時候發生危險,單爺下去救人,沒想到橋墩偏在那個時候塌了,要不是岸上的人動作快,扔出繩索套住單爺的身子,恐怕單爺早被大水給沖走了!」
「傷得嚴重嗎?」任劍飛心中一驚。
「雖然單爺沒昏過去,但看得出他只是在苦撐著,被送回來的時候單爺一身是血,怪嚇人的!」另外一人接口,描述自己親眼目睹的情況。「總管早就選了一批人專門照料單爺的傷,現在召集其餘的人聚集在此,就是要重新調派我們的工作。」
「原來如此。」任劍飛點點頭,舉了舉手中的藥包說道。「麻煩你先頂替我的位置,我先為水煝姑娘送藥。」
「沒問題。」南宅院的僕役點頭答應,誰都知道南宅院裡的水煝是單爺的貴客,就算如今單爺受傷了,他們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任劍飛點頭道謝,以最快的速度往南宅院的方向奔去。所謂治標不如治本,單無魂受傷源於橋墩損壞,而橋墩崩壞源於大水,大水的起因是蘇狄城豪雨不斷,而導致豪雨不斷的開端是水煝,要解救蘇狄城的危機,自然得找水煝了!
「水煝!」任劍飛一路狂奔趕到南宅院、衝進了房間,果然看到坐在圓桌前、依舊失魂落魄的水煝。
水煝緩緩抬頭,視而不見地看了任劍飛一眼,跟著再次斂下眼。
「水煝,妳不能再繼續傷心了,要是再哭下去,整個蘇狄城都要遭殃啦!」任劍飛急道,直覺地伸手拚命擦拭水煝臉頰上未干的淚痕。
迷濛的眼瞳緩慢抬起,像是聽見了任劍飛的話,卻又像沒聽見一樣。
「猜我今天遇見了誰?」任劍飛深吸一口氣,打算將赫連靳宇耳提面命、解救蘇狄城的方式一步一步施展出來。「妳的靳宇哥哥!我今天遇見他了。」
靳宇哥哥!這四個字就像擁有神奇的力量一般,瞬間讓水煝喪失焦點的瞳孔重新聚焦,就像是人偶重新被注入三魂七魄般恢復了精神。
「靳宇哥哥……你真的遇見他了嗎?」水煝低歎一聲,一想起這個名字,就想起了赫連靳宇無情的話,對他來說,自己只是個甩不掉的麻煩……既然如此,那麼就算知道他人在蘇狄,又有何意義呢?
一想到這裡,水煝的眼淚再次一顆顆滑下臉頰。
「等等!先別哭!先聽我把話說完啊!」聽見外頭的雨點再次嘩啦嘩啦地變大,任劍飛急忙阻止,開口安慰道。「先別急著傷心啊!他要我轉告妳一聲,許多事情都是誤會,等蘇狄城的危機一解除,他會當面向妳解釋清楚所有的誤會,但是在見面之前,請妳千萬別再傷心了。」
「誤會?我都親耳聽見了,又怎麼會是誤會呢?」水煝喃喃自語,此時此刻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思考了。該相信那個與自己通信長達十年,字裡行間盈滿溫柔與呵護的赫連靳宇,還是那個在自己昏迷時,以輕佻不在意的口吻說出自己是個麻煩的赫連靳宇?
「不管妳是否接受赫連靳宇的解釋,蘇狄城的百姓和單無魂都是無辜的。」任劍飛見她沈默,忍不住開口說出內心的想法。
「什麼意思?」水煝錯愕地抬眼,不明白任劍飛的意思。
「妳難道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由於水煝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假裝的,任劍飛也吃了一驚,開口確認道。「我們青翼鳳族的人掌風,你們淨縓鳳族的人司水,妳是淨縓族中擁有完整力量的人,加上鳳族人的能力與情緒有關,這些日子來妳傷心欲絕,為蘇狄城召喚來了無止境的雨水,不僅河溪暴漲,就連城內運河的水流都衝斷了橋墩,單無魂也因此受了傷。」
「和我有關?這……這怎麼可能?我哪有這種本事?」水煝搖頭,露出困惑的表情。這連日來的大雨是她的緣故?她又不是神仙,這怎麼可能?
「不會吧?」任劍飛不可思議的搖頭。身為鳳族人,卻不明白自己擁有鳳族人的能力,水煝在淨縓族的時候到底是怎麼生活的啊?「難道妳從來沒察覺到嗎?只要悲傷或是難過的時候,身邊的環境會有變化?以我姊姊為例,她小時候只要一生氣,身邊都會捲起怪風,讓人一步都無法靠近。」
水煝緩緩搖頭,認真地回答:「父親雖然慈愛,但只有兩件事情他要求得十分嚴格,不准動怒,也不准隨便掉淚,尤其在和靳宇哥哥訂親之後,父親更是嚴格,他說動怒與淚水是宮廷中的大忌,要我嚴格遵守,必須時時克制自己的情緒。」
「妳該不會從來沒動怒過,也沒哭過吧?」任劍飛像是聽到什麼奇人異事般瞪大了眼。
「心情偶爾會有起伏是難免的,但我的族人、親人都對我很好,並沒有真正發生過什麼讓我生氣或是悲傷的事情啊!」水煝坦言。生命中最重的一次打擊就屬這次,期盼了十年的靳宇哥哥突然不要她了,所以她才會全然忘記父親的交代,忘我地哭泣。
任劍飛瞭解地點點頭,雖然不明白淨縓族的族長為什麼將這麼重要的事情隱藏不說,但此刻也不是深究的好時機,最重要的,就是要讓水煝瞭解她擁有的超凡能力,然後化解蘇狄城的危機。
「我知道妳覺得這一切匪夷所思,但這一切都是真的,妳擁有的能力絕對超乎妳所能想像的。」任劍飛推開窗戶,讓水煝能夠清楚看見外面的景象。「妳看,妳現在沒哭,剛才嘩啦嘩啦下著的雨也突然停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