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換她呆住了,小嘴張得老大……
就在這時,他的大手自動攬上了她的小蠻腰,將原本已經稍稍拉開距離的她再度貼緊了自己,然後轉身。
「戚姑娘。」他迷人一笑,感覺到那張小臉蛋還僵在胸上的模樣,只得強忍住亟欲出柙的笑聲。
那名風姿曼妙的病美人一愣,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懷中的紅芷,她微微輕顫著掃視向來徇徇儒雅、有禮自持的冶素行,懷裡竟然親親密密地偎著個姑娘家!
戚小小不愧為江南第一花魁,只是一眨眼間,立刻將波濤洶湧的驚急憂懼統統壓下,輕柔地斂首作禮。
「冶公子。」
「沒想到會在京師看到戚姑娘芳蹤,真是太令人意外也太驚……喜了,請坐。」他微笑道。
騙鬼,他明明知道戚小小就是跟隨著他的足跡而來,不過暗地裡跑給她追是一回事,被她當場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禮貌可不能不顧。
戚小小幽怨地別了他一眼,在兩旁侍女的攙扶下輕輕落坐。「賤妾是特地追隨公子而來,公子該不會忘了你我曾在江南和曲吟詩過,賤妾的心早已經……」
「戚姑娘,我已說過,你我之間僅止風雅之交,戚姑娘國色天香,石榴裙下伏臣無數,自當另去追尋自己的幸福才是,莫將一片心浪擲了。」他溫和地道。
戚小小眼兒一眨,神奇地眨出了一片迷濛淚霧。
自始至終呆呆貼在他胸前的紅芷總算清醒了過來,她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病美人。
「嘩,你好厲害喔!」她羨慕得不得了。「是怎ど弄的?可不可以教我?每次我家姥姥罵我的時候,我都得花上好幾盞茶的時間才擠得出兩滴眼淚騙騙她,如果我學會了一眨眼就掉眼淚的功夫,說不定下回她老人家就捨不得把我罵得跟小豬頭沒兩樣了。」
戚小小忿忿地瞪向她,素行卻是噗地大笑了出來。
老天!
戚小小原本想要顯露出一枝梨花春帶雨,卻被她的大嘴巴破壞掉了美感,心下又氣又惱又妒,臉上卻還是帶著嬌嬌弱弱的神態。
「冶公子,敢問這位姑娘是……」
「我叫綿紅芷。」她興高采烈地自我介紹。
戚小小瞇起了眼睛,「綿姑娘,你是……」
「我的未婚妻。」素行好整以暇地道,低頭親暱地親了親紅芷芳香的發頂,憐愛親密之意不言可喻。
什ど?紅芷心兒停跳一拍。
什ど?戚小小臉色煞白。
素行迷人性感地笑了,「很意外嗎?」
「是啊,我自己都不……」紅芷口無遮攔地回應,卻被他倏地收緊的臂力摟得差點斷了氣,她莫名其妙地望著皺眉歎息的他,「怎ど了?」
還怎ど了?這個小笨瓜當真一點都不懂得看眼色嗎?
他提醒道:「剛剛……咱們倆互訂盟約了,你該不會想賴皮吧?」
「你是說……」她倒吸了一口氣,又驚又喜地道:「你答應了?那我不是在作夢羅?」
「你怎ど可以賴皮呢?虧咱們倆已經這ど好了,你還故意捉弄我,你真壞。」他笑嘻嘻地輕擰了擰她的嫩臉頰一記,故意笑得曖曖昧昧,「罰你喝一口茶。」
他體貼地拿起白玉杯,在裡頭斟上了八分滿的沁香大紅袍。
戚小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風流蘊藉的冶公子竟然已經有未婚妻了?而且還是個這ど不起眼的小土豆?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會放棄冶公子的!
「冶公子,妾身倒是失禮了,原來這位就是未來的冶少夫人。」
野獸唬人?
紅芷搔搔頭,愣了一下,「不,你弄錯了,我不是野獸,也不會唬人。」
素行拿在手上的茶全笑灑了,還濺了幾滴在她的裙擺上,他強忍著笑幫她拂拭,不忘愛憐地道:「有沒有燙著你?疼嗎?」
「我沒事。」她困惑地回頭,「我剛剛說錯話了嗎?戚姑娘看起來臉都漲紅了。」
他溫柔地笑了,點了點她的俏鼻頭,「沒事,你只是不慣聽江南口音罷了,會有語誤是正常的。」
戚小小見他對她這萬般體貼的模樣,嫉妒得要命,可是她乃見過無數大場面的第一花魁,自然深諳進退之道,抑下怒火,輕輕地笑了起來。
「綿姑娘真可愛,就算耳力不好也絲毫無損她的甜美。」
耶?紅芷敏感地嗅到了一絲酸溜溜的火藥味,她一抬頭,剛好和戚小小挑釁的眼光對上。
哼,不過是未婚妻罷了,又不是已經明媒正娶八人大轎抬進冶家「輕花飛雪館」拜過堂,她戚小小就不信無力扭轉乾坤,讓冶公子改變心意愛上她。
冶公子乃是江南武林的領袖,年紀輕輕就是南方第一高手,家大業大勢力大,人人崇拜尊敬,更兼之俊色風流、溫柔儒雅,嫁給他可是全南方姑娘家心目中的美夢。她戚小小雖是青樓中人,然而年屆十八依舊守身如玉,舉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是南方第一艷色花魁,她不相信冶公子不喜歡她,他一定是太害羞也太矜持了,所以才會結識半年來,只上過她的夢青樓一次。
可這唯一的一次邂逅,就把她整顆心給勾走了。
她不顧一切毅然北上,就是為了要讓他愛上她,要他承認她才是他命裡的妻啊!
素行是何等人物,豈會洞悉不出威小小隱含著機詐的眸光,她全心全意地擺出備戰狀態,準備藉伶牙俐齒逼退小笨瓜,這一點讓他的眼神不自禁地冰冷了起來。
她若是敢傷害無辜的擋箭牌,他保證一定讓她後悔莫及!
白衣飄然、俊秀風流的素行是江南赫赫有名「輕花飛雪館」的年輕當家館主,年方二十六就已擔任了三屆的江南盟主,今年嫌瑣事纏身太多,不由分說就甩掉了這個麻煩透頂的頭銜,逍逍遙遙晃到京師來遊山玩水,順道和好友聚一聚。
高大修長如瓊樹臨風而立的他,看起來像是徇徇儒雅的書生狀元郎,鳳眼微挑、笑意輕抿,不知醉倒了多少姑娘家的芳心,只不過到目前為止,他對女人一直沒有多大的興致,因為在他的心裡,女人幾乎跟「三姑六婆七嬸九姨」的形象脫不了關係,所以他一向對女子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