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一個看護,他承認,津熙算得上十分稱職,謹守本分又不逾矩,即便面對不合理的要求也沒任何異議。
尤其重要的是,她對週遭事物無動於衷的冷漠,正好可以為他所用。
一個凡事漠不在乎的人,有時會比一個事事在乎的人要來得可靠,因為這樣的人不容易被人所籠絡。
但雖然他依舊慣於指派她去做許多事,只不過出發點不再是為了刁難,甚至多了份信任。
像這會兒,在聶氏的重大開發案的會議裡,聶承禹選擇讓津熙取代秘書成為會議記錄。
會議室裡,與會的極少數高階經理對她的出現皆感意外,就連梁敬恆多少也感到疑惑。
聶承禹雖看出大伙的訝然,卻沒任何表示。
至於津熙,她只負責會議記錄,別人的心思並不在她的關注範圍內。
會議便在泛著疑慮的氣氛下進行,直到被強行闖入的聶伯東與聶裕新打斷。
見到怒氣沖沖闖進會議室的兩人,在場幾位高階經理全識時務的靜默下來,即便他們的職等都在兩人之上。
在聶氏這樣大的企業裡要爬升到他們今天的地位,能力固然不可或缺,但懂得看臉色、場合也是十分重要的事。
比起他們的職等,聶伯東與聶裕新的身份更是不容忽視。
雖說聶氏如今的掌權者是聶承禹,但他們兩人畢竟也是聶氏少東,將來的局勢會如何轉變誰也說不準,唯有適時的保持緘默才能明哲保身。
聶承禹冷眼睨著闖進來的兩人,眉心不禁微蹙卻沒有太大的動作反應。
無視其他人的存在,聶伯東劈頭便向他提出質問:「這麼重要的會議為什麼沒有通知我們?」
「如果不是大堂哥告訴我,我甚至還不知道有這件事。」聶裕新對自己被蒙在鼓裡深感不悅。
聶承禹冷笑了下,「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聶伯東憤怒的吼著,「再怎麼說,我也是聶家的長孫,聶氏企業的一份子。」對於祖父將總裁的位置傳給聶承禹,他一直十分不滿。
聶裕新也趕忙站出來捍衛自己的權利,「雖然爺爺將聶氏交給你打理,但聶家就我們三個男孫,我跟大堂哥同樣有權參與。」
參與?聶承禹挑了挑眉,「家族聚會時,我會記得通知你們出席。」
「你……」
他頓時眼神一沉,不耐的警告,「記住你們在公司裡的身份。」
明白他冷酷的性格,絕不容許下屬有任何冒犯,聶伯東與聶裕新到口的怒罵全都吞回肚裡。
正當兩人拿他沒轍之際,聶伯東的視線不經意的掃到津熙。
「那這女人又是什麼身份?」如果連他們都沒資格參與,那她又憑什麼出現在這裡?
經他這麼一提,聶裕新也注意到津熙的存在,「她怎麼會在這裡?」
「這麼重要的會議,你居然隨隨便便讓個不相干的女人進來?」想到自己被排除在外,聶伯東更加氣憤。
聶承禹轉頭瞥了她一眼,對她不為所動,像個局外人似的置身事外感到相當滿意。
回過頭,他漠然道:「我的隨身看護自然得待在這裡。」
「看護?!」年輕氣盛的聶裕新率先按捺不住,「連一個小小的看護也配出席,卻將我們摒除在外?」
聶承禹壓根沒將他的怒意看在眼裡,「或者你也想當我的看護?」
一聽,聶裕新氣炸了,「聶承禹,你別欺人太甚!」
他的視線冷冷掃過兩人,冷冷的開口,「你們最好稱呼我為總裁。」提醒他們自己的身份。
以他們對聶承禹的瞭解,又怎會聽不出他語氣裡的警告。在有所顧慮之餘,他們只能惡狠狠的怒瞪著他。
「沒別的事,你們可以出去了。」
知道再待下去也討不了便宜,聶伯東和聶裕新憤怒的甩頭離開。
「阿新!」正當聶裕新走到門邊時,聶承禹喊住了他。
聶裕新憤怒的回過頭,想看他又有何指教。
聶承禹卻只道:「把門帶上。」
他頓時火上心頭,堂堂聶家三少在人前被當成門僮使喚,氣得他怒氣沖沖的甩上會議室的門。
在場幾位高階經理由頭至尾將事情經過看在眼裡,對津熙究竟是什麼身份跟來歷都不再在乎了。
從現在起,他們只需要明白一點,那就是總裁對她的看重遠在他兩個堂兄弟之上。
第五章
聶家大宅裡,今夜燈火通明,社交名流雲集,為的全是來祝賀聶萬申的八十大壽。
不過最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聶承禹的出席,就連聶萬申也沒料到這個最令他驕傲卻冷酷的孫子會出現。
畢竟他平日連一些家族聚會都興趣缺缺,今日這般的場合他會出現,著實有些不尋常。
聶萬申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也猜到孫子此舉的用意。
雖說他早將聶氏交由這孫子打理,但公司內部的風吹草動他仍是一清二楚。最近公司內部有人對他車禍後的情況仍存有疑慮,只是沒敢當面提出質疑罷了。
換而言之,聶承禹今夜會出席,便是要讓那些人認清,現在的他依然有能力掌管聶氏,如果他們想趁機扳倒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儘管如此,聶萬申對孫子的到來仍感到欣喜的,雖在他威嚴的臉上並未明顯表露出來。
見津熙推著他孫子走近,他小聲的說道:「這樣一來,確實能讓他們安分一陣子。」
聶承禹並不意外聽到祖父這麼說,事實上他也沒想過能瞞得過他。
沒費心遮掩,他回道:「最好是這樣。」對於那些想扳倒他的人,他是不會對他們客氣的,哪怕是他的至親也一樣。
聶萬申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對幾個不肖兒孫為謀奪聶氏經營權所搞出的小動作也無意袒護。
祖孫倆很自然的當著津熙的面談論著,對她的存在毫無芥蒂。
倒是她無意介入他們的家族恩怨,而選擇退開。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到這種地方來。
早在與父母斷絕所有關係的那一刻起,她便一併斬斷與上流社會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