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雖然實在是委屈她了。帶著打量的目光審視了眼前的老者幾秒,「我就說嘛,這堡裡頭的傢伙全是一個樣的俗氣,單看種的花就知道了。」
像是被心晨的話給牽動什麼似的,老者的氣焰中注進一股詫異,「你說我種的玫瑰花俗氣?」
老者之所以會在玻璃房內種滿紅玫瑰,為的就是要緬懷對亡妻的思念。
「我……」就在老者以為心晨要開口說話之際,只聽她一字一句說:「干、麼、回、答、你。」
看來心晨非但反骨,同時也深諳氣死人的方法。
被她這麼一唬弄,老者的脾氣再次上揚,眼看就要爆發。
「唷……生氣啦?」
料準她肯定還有話說,老者不吭一聲,就要看她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這一室的玫瑰花已經是夠俗氣了,你若是再氣死在這裡,怕又要添幾分晦氣。」提醒他就算要壽終正寢,也得慎選場所。
「你——」果然,想從這目無尊長的野丫頭嘴裡聽到什麼好話是不可能的。
「怎麼?年紀一大把了,想動手不成?」心晨雙臂交叉在胸前,顯然沒把他放在眼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氣過了頭,老者突然朗聲大笑,「是該有人好好教訓你一頓。」
對於他異常的反應,心晨只當他是個怪老頭。
「就憑你?」
不再理會她的挑釁,「小娃兒,英文說的不錯。」要知道,東方人能以純正的英文和正統的西方人爭辯還不落居下方,確實是需要相當的程度。
「好說好說,比你好那麼一點。」心晨皮笑肉不笑。
「沒人告訴你,和老人家說話得謙遜些嗎?」覺得她的性格實在有趣的緊,對於她的不馴也就不再那麼憤慨。
「開始示範起倚老賣老啦?」心晨冷眼旁觀眼前的怪老頭又想搞啥把戲。
「以前沒見過你?」揣測著她的身份。
見對方突然示起好來,「這次就算了,下次要見我記得先預約,如果我心情好,或許會考慮見你。」心晨邁開步伐閃過老者,她可沒空待在這裡陪老頭子間耗,恣意往來時路走去。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老者實在不敢相信世界上真有這種女孩,極度自我又傲慢十足。
看來在這座早被權勢、利慾和貪婪腐朽充斥的古堡裡,將會因這名女娃的出現,重新掀起一股波瀾。
***
離開花房後,心晨在古堡裡又繞了近半個小時,才總算找到布萊德,在場除了米勒外,還有黑壓壓一票人。
看來還真是作足了萬全準備,她在心裡頭冷笑。
心晨眉毛微蹙,表情略顯慌亂的走向布萊德,「天啊布萊德,我總算找到你了,你們家好大,我繞了好久都找不到你。」兩手拉著他的手臂,像是把他當成自己安全感的來源。
「心晨,你這是……」布萊德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岔了,這樣柔弱的語調和六神無主的神色,會是他熟悉的心晨嗎?
米勒就更不用多說了,整個人聽傻了眼,喉嚨發不出聲音來。
吃過她暗虧的蜜雪兒當然不可能被她所蒙騙,揣測的眼神中帶著戒備。
至於威爾家族所有的成員,由於先前對她的印象是出於蜜雪兒的闡述,現在親眼目睹,均覺得蜜雪兒實在是言過其實,眼前的她怎麼看都只是個天真不識人間險惡的蠢女人。
要對付心晨這樣單純的女人,對威爾家族的任何成員而言,根本是再輕而易舉不過,實在不足為懼。
「布萊德,他們是……」心晨明知故問。
既然她都開口了,布萊德即便心裡有千萬個疑問,也不便在此時提出來。
布萊德概略為她做介紹,並且將她引薦給在場所有家族成員。
哪知布萊德才剛介紹完畢,她隨即放開布萊德的手臂,不疾不徐的走到眾人跟前。
「伯父、伯母初次見面,你們好。我姓應,叫心晨,是布萊德的朋友,要來你們家叨擾一段時間,請多多指教。」她表情略帶靦腆,說話既禮貌又得體。
原已認定她是個難纏的角色,這會突然見到如此溫馴識大體的她,家族裡一票人一時半刻還反應不過來,就連布萊德的父母,最後也只是勉強點了下頭,並未口出惡言。
一行人草草寒暄過後,布萊德的父親權威的宣佈,「應小姐遠道而來想必也累了,布萊德,你先帶她到客房休息。」
或許是因為她和他們原先預想的有很大出入,早先準備好要對付她的那些個策略全不適用,因而想藉機支開她,重新擬妥別的手段再來對付她。
就這樣,原先預料將會有場轟轟烈烈的家族戰爭,有驚無險的落幕了。
***
在布萊德的帶領下,心晨來到客房,就在他房間隔壁,她的行李已經被先行送進來擱在房間的角落裡。
基於好奇心的驅使,米勒也跟了進來。
剛把門帶上,懷抱著滿腔疑問的布萊德和米勒先後迫不及待發問。
「心晨,你怎麼了?」布萊德很擔心她。
「我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那個嫻淑婉約的女人真的是你。」米勒算是開了眼界。
無視兩人的存在,此時的心晨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她越過兩人走向房間另一頭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串數字。
一會,電話接通了,「密碼0957,編號4236,台灣,FTP檔案。」她逐一回答。
緊接著,就聽到她對著電話那頭不斷調閱各式檔案文件,尋找聯絡人,當地支援,要求些許電子配備,看在不明就裡的布萊德和米勒眼中,就像是在處理什麼重大案件似的。
許久,她總算是掛掉電話。
原本她是不希望用到這麼激烈的手段,但是經過剛才客廳那一幕,看來她不先下手為強是不行了。
「心晨,你到底是……」她的反常著實急煞布萊德。
「放心吧,我沒事。」對於他們的反應,她不難理解。
「你不會是打算做什麼吧?」米勒敢以項上人頭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