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賺錢養家,要娶你入門。只要我努力工作,我們都可以過得很好。我媽也可以不必那麼辛苦了。」他想得更深遠,不惜放棄學業,因為娥媚也許已經懷了他們的孩子。他知道並不是每一次上床都必定會有孩子,但他不能冒險。而且現在他對家的渴望比什麼都深,他要紀娥嵋成為邵太太,完完全全,有名有份成為他的!現在的這種親密讓他自責又愧疚,他不後悔,可是這種事對女孩子方面的傷害太大,她為他付出太多了,他不要再這樣躲躲藏藏下去。
「可以等你畢業,我們再結婚呀!然後你再上大學,我們一齊打工賺生活費。」她絕對不要他放棄學業。
他拉她入懷,坐在他膝上,雙手輕環住她小腹。
「也許……我們已經有寶寶在這裡產生了。娥媚,替孩子想一想。我更不要你對別人介紹我是你弟弟。我是你的男人、你的丈夫,我要我們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走在一起。對我們這一代的青年來講,念大學是很奢侈的渴望。K中或許人人考得上大學,但每年依然只有一半的學生有錢去讀。高中出來學歷就很高了,相信我,我依然會成功,或許辛苦更多,但有了你,有了孩子,我什麼都不怕。」他心意已決!為了他摯愛的女人。
紀娥媚覆住他的手,一同貼在小腹上。她曾有一個很深的預感,想到自己也許已經有了。在前夜某個狂歡的極致後,那個預感就閃入心中……現在無法確定事實如何,可是,那種腹內深刻的感受讓她已經暗自肯定了。她希望那不是真的,因為他們現在不能有孩子,也不能結婚。她還有兩年的大學要讀,他更是非上大學不可。
「也許沒有呀!我們等等看,好不好?不要急著下決定。想想你媽的期待,想想你優異的成績。不要衝動,暫時這樣過沒什麼不好。只要我們真心相待,不要怕外人會怎麼說。我們還是學生,對雙方家長都太不能交代了,我們不能讓他們擔心,更承受不了他們的責難。再等幾年好不好?婚是一定要結的。我不嫁你要嫁誰呢?」
他早已經想過母親那方面了,這星期天就是要回去對母親提,不管她會不會反對,他都決定了。
「如果現在還沒有,以後還是會有的。我已經無法與你共處一室仍對你視而不見。而每抱你一次,我會愧疚更深。」慾望是很奇怪的東西,不碰它,它可有可無,產生不來致命的渴望;可以使一對男女純友誼共存,即使相戀,也不會有逾越;可是,一旦掀開慾望之門,就會像吸大麻一樣,愈陷愈深,無可自拔。尤其在兩心相悅的情況下,總像燎不完的乾柴烈火,愈燒愈熾,他知道他已無法看著她,而不碰她。
紀娥媚紅了臉。
「那……那我們可以預防呀……」
「我真的要娶你,不改變,沒得妥協。」他額頭抵著她的。
「我也不妥協!」她聲明,並且大叫。
他想了一下,黑眸閃爍,晶亮的看她。
「我記得你上個月生理期是十八日。再兩天就該到了是不是?」他連這個也記得。
「又不是每次都准!」她急叫。
他笑了笑,沒有預兆地轉了個話題。
「星期天我們去陽明山看雪,前幾天有下雪。」
「你不回家嗎?」她驚喜的問,他們沒有一起出去玩過。
他要確定她的身體狀況,怎麼能回去?
「我比較喜歡與你在一起。」他低語,親愛的摟緊她、吻她——陽明山是他們相處在一起的最美好回憶——也是最後的終結點。
暖暖的冬陽難得冒出了頭,照得雪地滿是晶瑩閃爍,美麗得像是寶石的光芒。
他們沿著山路走,越過賞雪的人群,往更高處走,居高望遠的俯瞰山下的市景街容。大樓與舊宅交錯林立,新與舊特別的醒目,山腳下早開的梅花櫻花,紫嫣紅的,是最艷麗的顏色,與山頂上的雪白大異其趣。
紀娥媚脫下手套,捧著一把雪,看它在朝陽下漸融成水滴,從指縫間散落。
「這是今年冬天最後的一把冰冷。」她合掌,心頭有些失落。
邵飛揚合住她雙手,放在下巴磨蹭著。
「是呀,春天就快來了,你這個超級怕冷的人有福了。」
「我喜歡冬天。」那是指某方面而言。
「哦!」他又挑高一邊眉毛,表示不相信。
她看他。
「因為冬天讓我有理由賴在你懷中取暖。」
他打開大衣將她包入懷中,承諾道:「任何時候,我都提供這一項服務。今生今世,非你莫屬。」
她雙手環住他的腰,努力吸取他懷中乾淨的氣味。這麼美好的時刻,為什麼她會如此感傷?她與他要守一生一世的,他們會結婚,過著幸福的生活。多餘的憂鬱為什麼偏要介入呢?
一向樂觀的人,卻在最幸福的時刻躊躇,是幸福太美好,太不真實了嗎?滿心盈溢的喜悅甜蜜,總怕在這一朝一夕享用完,往後還能有更好的嗎?或者是怕這一切終究只是幻象一場,就像戲劇一樣上演完最高潮後,接下來是無盡深淵——哦,不要想了,越想越害怕而已……為什麼人在幸福的時刻會有那麼大的恐懼呢?還是她太杞人憂心了,邵飛揚就不會這樣!他篤定他的理想,確立他的方向,就不會猶豫——是男女之間的不同,還是她太敏感了?
「婚後——」他下巴頂在她頭頂,目光晶亮的看向遠方的山頭。「我要賺錢買一幢大宅子,二層樓那一種,一樓讓我媽與弟弟們住,二樓,我們自己住。生它一堆孩子,你只要看小說、畫圖就好了,我會天天做飯給你吃,將你得胖胖的,就不會怕冷了。你可以替每個人織毛衣,不過要先織我的。然後當我更有錢一些,我要帶你環遊全世界,英國的古堡、巴黎的鐵塔、美國的大峽谷、希臘羅馬的競技場……」他抬起她的頭。「會有那麼一天的。」溫暖的唇印上了她的。